嘉靖帝开口:“徐大地主,你可愿按景川王所说,慷慨解囊,救济下松江的无地佃农,也救济下朕空空如也的内承运库?”
徐阶哪里敢说的“不”字:“皇上,景川王,臣愿意!”
朱载圳继续说道:“其二,徐府家丁纵火。徐璠身在松江,是徐氏家族的管事人,他难辞其咎。应按海瑞所请,杖责五十,流两千里。”
徐阶一口答应了下来:“臣回府就让犬子前往刑部,自领刑罚。”
朱载圳又道:“其三,徐府管家徐有田,强媾民女,罪无可恕。亦应按海瑞所请,处环首绞刑,弓弦缢死。”
徐阶连声道:“是,是。”他心中暗喜:看来这一关,就这么过了。
嘉靖帝忽然问:“等会儿,圳儿,你说徐家那个管家叫什么?”
朱载圳答道:“叫徐有田。田土的田。”
嘉靖帝冷笑一声:“呵,江南头号大地主家的管家,名字都起的这么贴切。朕看,处刑之时,将他的刑牌姓名改成‘徐有由’,由来的那个由。
徐阶,你不是跟严世藩一样,善于猜测朕的心思嘛?你说说,朕为何要这么做?”
徐阶自进了大殿,又是哭,又是吐,又是惊,又是吓,又是喜。此刻他的脑子早就乱了,全无以前的聪明劲儿。
徐阶道:“皇上,臣愚钝,猜不出。”
嘉靖帝问朱载圳:“圳儿,你猜猜看?”
朱载圳想了想,答道:“父皇,您的意思是,田多了,头上就要悬一把刀!
您这是在告诫天下官员,不要学徐阶,肆无忌惮的兼并百姓土地。”
嘉靖帝由衷的赞叹了一声:“知朕者,圳儿也!”
朱载圳道:“父皇,徐阶今夜受惊过度,让太监们搀他回府,好好歇息吧。明日让他回值房,继续为您效力。”
嘉靖帝点点头:“嗯。”
黄锦搀着徐阶走了。踏出永寿宫门口那一刻,徐阶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殿内,嘉靖帝和儿子相视一笑。
嘉靖帝道:“做皇帝,有时候就得学南戏班子里的戏子,该唱戏时且唱戏。”
朱载圳听了这话,心头一动:怎么感觉父皇今夜一直在教导我为君之道?看来他老人家......
嘉靖帝又道:“圳儿,你是不是好奇,徐阶的那一口血是怎么喷出来的?”
朱载圳道:“没错父皇,儿臣的确好奇。以前只听说戏子们的眼泪说来就来,没听说戏子们的血说喷就喷的。”
嘉靖帝道:“锦衣卫的耳目禀报,两天前,徐阶命仆人去了一趟菜市。买了一个完整的鲤鱼腮泡。
今日来永寿宫之前,他又命人在鲤鱼腮泡里灌上了鸡血,扎紧了口,揣进了袍袖里。”
朱载圳听了这话,用手蹭了点青石板上的血渍,放在鼻子前闻了闻:“果然有一股鸡屎味儿!”
嘉靖帝道:“人生如戏,朝廷亦如戏啊。咱爷俩在给徐阶唱戏,徐阶又何尝不是在给咱爷俩唱戏呢?
徐阶遭此大劫,至少一年半载不会再找你的麻烦了。不过你还是要提防他。”
朱载圳道:“父皇,儿臣记住了。”
嘉靖帝又道:“以前朕要整谁,杀谁,都是用锦衣卫。圳儿你比朕强啊!你所创的报纸,比锦衣卫强千倍万倍。报纸不但能整人,还能诛心!诛心比杀人还要狠。”
朱载圳道:“父皇,儿臣创办报纸的初衷,一是为父皇您正名。二是让您掌控舆论。
三嘛,儿臣是想用报纸去制衡文官。文官们头顶‘道德’二字,背地里不停往自家捞银子。
如果有报纸的舆论监督,他们始终能收敛些。报纸的职能,不仅像锦衣卫,也像都察院。”
嘉靖帝如醍醐灌顶:“这第三条真是妙极了啊!圳儿,你不愧是我朱明皇族的麒麟儿!
对了,忙完了报纸这摊子事,斗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