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问问谢大人有什么安排。”
凌子崇很快在城洞的关卡边上找到了谢大人，他耷拉的眼皮和浓重的黑眼圈在一众紫京卫间特别显眼，仿佛一整夜没合眼似的。
见着凌子崇，谢明远疲惫的眼睛稍稍精神了些，冲他招招手道：“凌寺丞来这边。”
凌子崇勉强挤开拥挤的人群，这些都是健壮的练家子，想单凭体格开辟出一条通道不是件容易的事，他迫不得已偷偷催动内力，将四周的人群微微冲散。
有几个修为较高的江湖浪人察觉到了凌子崇的把戏，以为他是个插队的小贼，本就因排队而烦躁的心忽的腾起一团火，可当他们的视线触及到凌子崇腰间的官牌，怒火就像被浇了一盆水，立马冷了下去。
谢明远让守卫牵来自己的马，对凌子崇说道：“凌寺丞，你清点几个动作利索的使官，与我到交林、幽湖、常洞三个镇子走一趟。”
凌子崇愣道：“我们分到的差事不是在西城门稽查出入吗？”
谢明远道：“这里的工作交给紫京卫和余下的使官即可。路上再与你解释，虽然这几个镇子都在紫京附近，但要在一天内走一遍还是有些赶，若再闲下来与你解释清楚怕是来不及了。”
凌子崇也不废话，当即让身后的几名使官上马，跟上谢大人。
待高大的灰色城墙被远远抛在身后，凌子崇再也见不到入城的人潮了，广阔的田野间只有零星几个农夫在插着秧苗。
快马从官道拐进通往交林镇的小路，扬起一片尘，惊走了几只藏匿于水田里的苍鹭。
凌子崇让手下策马去前方探探路，自己则留在谢大人的身边。虽说王都附近犬不夜吠，路不拾遗，但谢大人怎么说也是朝廷要员，又不像楚大人精通武艺，所以凌子崇还是谨慎地留在他身侧保护他的安全。
马匹奔行了一段距离，谢明远忽然叹了口气，抱怨道：“画眉之乱后边疆兵力损失惨重，陛下抽调了不少紫京卫去边镇填补空缺，否则今天怎么也不会把画鬼寺都抽调来做紫京卫的差事。唉，也不知武举的消息怎么就在江湖上提前传了出去，当初就是怕出今天这样的乱子，才压着武举的消息。”
凌子崇在城门那时，除了见到平日掌司京城门禁的紫京卫，还看见了其他官署的一些武官，包括刑部和紫京衙门下的差官，甚至是碰巧进京述职的边镇将官，都像画鬼寺的使官一样被临时召来城门。
若是放在平常，这些人的官职做城门吏头上的长官都绰绰有余。看得出来，南国现在确实很缺乏人马。
凌子崇将昨日从刀剑贩子口中听到武举的事情告诉了谢大人，虽然现在说已经有些晚了。
“若凌寺丞你真的在昨晚与我说了此事，恐怕我们今天的应对就不会这么狼狈了。”谢明远摇头苦笑，“没想到最后竟是因为我的住处坏了事。我确实不住在南城区，你以后若有急事找我，可以去画鬼寺边上的银凤巷，拐进去后右数第一间屋子就是我的住处。”
凌子崇好奇道：“大人为何不住在南城区？”
“因为太远了。”
“太远了？”
“南城区离画鬼寺太远了，每日会在路上浪费不少时间，若住的离画鬼寺近些，平时可以赶在宵禁前多处理几份文书。”谢明远道，“凌寺丞，我既非名门之后，也未受过名师荫庇，我是从画眉省的一个县城出来的，读了所不知名的公学，能有今天的成就，靠的全是‘勤奋’一词。”
凌子崇总算知道谢大人那耷拉的眼皮和厚重的黑眼圈是从何而来了。
谢明远问：“你昨夜没有找到我，也没有去找楚大人汇报那几个刀剑贩子的事吗？”
凌子崇找了个理由搪塞过去：“我到楚府的时候，府上的丫鬟说楚大人已经歇息了，说什么都不放我进去。”
谢明远沉吟道：“嗯……楚府有些仆人确实是这般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