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妇收棒不发,冷笑道:“果然也不是啥好货。亮兵刃吧,好让你输了心服。”
莫氏心知弄巧成拙,口中分辩道:“大姐可否先别动怒?倘若真的妾身夫君得罪了贵方丈,那恐怕是拜佛心切不知礼数的缘故,妾身替他向大姐赔礼道歉。”满脸惶急,边说边退。莫名其妙的她才不想多结冤家。
老妇却不吃她这一套,步步进逼,不让她脱出哨棒可及的范围,道:“休得花言巧语!有话留着到庵主跟前去说。再不亮兵刃,别怪我心狠!”
原来是个尼姑庵堂。莫氏微松一口气,暗自怀疑自己是不是跟错地方了?郭七跑到庵堂干嘛?道:“既然如此,妾身愿意随大姐去见贵庵主。”
老妇摇头:“庵主等闲不见客。”
莫氏先是茫然,随即释然,继而愤然抽出腰间软缅刀,作色道:“岂有此理?便让我领教领教阁下高招!”
老妇便不打话,冲上来挥棒便砸。莫氏运足力气,软缅刀斜砍哨棒。兵刃相交,一声闷响,莫氏握刀右手虎口发麻,哨棒稍微迟滞便依旧原势向她肩膀砸落,莫氏慌忙闪避。
对方势疾力沉,难以硬抗,莫氏迫不得已,只能仗着脚下俐落,以小巧功夫应对。软刀对硬棒,每每稍沾即走,不敢接实。
边打边退,竭尽全力接得三棒,只震得手臂酸麻,软缅刀两次险些儿脱手。但也终于让她退入一片疏林中。
有粗细不一参差不齐的松树庇护,莫氏勉强保持住与老妇有来有往的对攻之势,也有余力打听情况:“大姐,咱们这场架打得好没来由!你说的那个小贼是不是我家郎君先不说,就算是,他到底怎生冒犯贵庵堂,你总得让我明白一二吧?他如今又在哪里?”
“你且束手就擒,我便与你说个明白。”老妇左挑右扫,绝不容情。但莫氏身手敏捷,又有松树阻碍,她的招数十之八九要落空,一时间气得不轻。
对方口风甚紧,莫氏十分无奈,退意越发强烈。当下在松林中腾挪辗转,一步一步向山下移动。老妇看穿她心意,下手益急。但有松树遮挡荫庇,老妇虽然厉害,还是奈何莫氏不得。忽然喝一声:“老反,拦住她。”
松树后的莫氏心下冷笑,这骗人把戏也在我面前演?奋力一刀把老妇哨棒击退,正要飞身走人,上面黑影晃动,有物当头压落。
莫氏忙不迭跃离松树。老妇哨棒划弧而回,精准击中她右腿腿弯。莫氏惨叫甫起,胸口一疼,顿时全身不听使唤,瘫软在地。
黑影落下,乃是一个满脸皱纹的干瘦老头。小鼻子小眼,空着双手,农夫打扮。站直身微笑道:“玄姑,我没来晚吧?刚好帮你抓住这丫头。”
老妇玄姑怨怪地白了他一眼,道:“没你我就收拾不了这丫头么?哼,你刚才当着我的面都敢抓她胸脯,找死么?”
老头顿时满脸惶急:“我只是点制她胸口膻中穴,哪里抓她胸脯了?你看她一下子动弹不得,就是被我点了穴道。”不待玄姑回答,即刻转头俯视地上莫氏,“丫头,听说过’神鹰侠侣’没有?就是我们!”
莫氏吸了口气,冷笑道:“没听过!二打一,大欺小,你们有脸称侠侣?”
老头不以为然道:“丫头你懂啥?侠的意思是行侠仗义,不是不能大欺小!譬如看到一个娃娃欺负另外一个娃娃,难道我就不能出手教训了?侣的意思就是两个人。我们夫妻恩爱形影不离,对付一个人也是并肩作战,对付一百个人也是并肩作战。谁让你不找个男人陪伴、独自上山来找茬呢?”
莫氏还待反唇相讥,玄姑揪住她胸口抓起便走:“适才那个拐跑了灵儿的小贼就是她男人。”
老头勃然大怒:“你说什么?该杀!”抢上来一脚踢在莫氏左大腿外侧上。剧疼入心,莫氏一声惨叫,立即昏厥过去。这是因为莫氏上半身被玄姑挡住,老头不好取的,否则这一脚他本想当场了结莫氏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