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温飞絮早早便起床梳洗整齐,带着临水和照花前往高氏的主院请安,这次的醉酒高氏已经从高子皓的口中得知了缘由,一番训斥自然是少不了,可到底前有温兆从中调解,后有温飞絮撒娇卖痴,高氏也就高高举起,轻轻放下,只叮嘱温飞絮再不许贪杯,丢了女儿家的规矩。
温飞絮出了高氏的院子便让临水和照花回群芳园,自己则跟着爹爹一路去了外院的书房,当日在凌波酒楼她化名徐斐且自称酒楼少东家之事还需求爹爹圆场,否则齐慕枫与孟石初只需随意打听一下便会穿帮,只是她该如何向爹爹开口呢?
温兆边走边观察着温飞絮的表情,看她一会儿苦着脸,一会儿皱着眉,心里不禁好笑:到底还是小孩子,不过这个年纪意识到自己留了后患,能想到找人解决也算是不错了。
等两人进了书房,温兆待小厮上了茶便让他退下,温飞絮自告奋勇地凑到温兆的书桌旁,撩起袖子帮他研墨,温兆只当没看到她脸上带着讨好的笑容,专心徽州宣纸上泼墨挥毫。
温飞絮只觉眼前的一团墨像是有了生命一般,先是生出四肢,后有了尾巴,再后来……不多时一头斑斓猛虎跃然纸上,威风凛凛,可就在温飞絮以为这幅画已经完成之时,却见温兆手中的笔移向了宣纸左侧的空白处,寥寥数笔便在纸上开出了几丛墨色蔷薇。
温兆将手中的上好的善琏湖笔递给了一旁仍沉浸在思索中的温飞絮,也不出声,只静静看着她,发现温飞絮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后眼中闪过一丝赞许。
作为一个父亲,他愿意为女儿抹去疏漏,消除后患,但作为一个商人,他希望女儿能吃一堑长一智,选择
做娇花只需在温房中享受,可选择做苍鹰,那便得努力学会飞翔。女子从商何其艰难,可絮儿坚持,他便会支持到底。
心有所悟的温飞絮重重吐出一口浊气,在温兆刻意留下的右顶端空白处写下了八个字:心有猛虎,细嗅蔷薇。
温飞絮的字体不像一般闺阁女子惯写的蝇头小楷,反而颇有魏晋的名士之风,字体飘逸俊秀,却又蕴藏风骨,若非亲眼见到,温兆定会以为这字乃是出自某个书法大家之手。
温兆的心一下子定了,有女如此,父复何求?
从身后的多宝格上拿出了一个锦盒递给了温飞絮,温兆沉声道:“你既已明白其中的道理,为父便无需多言,当日在凌波酒楼的事为父已经听说了,你不必担心。我已经着人将徐斐的身份文牒都办好了,凌波酒楼也已经转到了徐斐的名下,”
观察到温飞絮松了一口气的表情,温兆的脸色却是难得的郑重:“记住,你只有五年的时间,这五年你既是徐斐也是温飞絮,而五年后你只是温飞絮,徐斐会永远消失。”
温飞絮双手接过锦盒,这小小的四方盒子仿佛有千斤一般沉重,她强忍住眼泪,双膝跪地,重重地磕了一个响头:“女儿……多谢爹爹成全。”
无论是上一世还是这一世,父亲对自己的纵容从未改变,她温飞絮何其有幸。
“傻丫头,怎么动不动就爱磕头呢,”温兆温柔地将温飞絮从地上扶起来,手指戳了戳她磕红了的额头,直戳的她龇牙咧嘴才心疼地数落道:“爹还指着你将咱家的家业发扬光大呢,你这要是把脑袋磕坏了,爹可是要心疼死了。”
温飞絮爱娇地跺了跺脚,顺势窝进了温兆宽大的怀抱:“原来爹爹
是把女儿当成了摇钱树呀,您放心,等女儿把咱家的家业发扬光大,全留给弟弟娶媳妇儿。”
温兆听得又好气又好笑,忍不住又戳了她一下:“你这丫头,才多大的人就安排起给你弟弟娶媳妇儿的事儿了,”看到温飞絮眼泪汪汪,手下的力气到底是轻了不少:“咱们家虽是商户,但却不可忘本。将来你弟弟若是能成才,即便爹不将这家业交予他手,他定也能闯出一番天地,可他若是不学无术,纵使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