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婶子,听说你嫁出去的闺女天天挨婆家打,你咋不去管管啊?”
“冯大娘,你家大儿子今年也二十三了吧,咋还没娶上媳妇哩,是不是聘礼准备的不够足,没姑娘家愿意嫁呀。”
“哎呀,李嫂子,不是我说你,你也算个年轻媳妇,咋那么不讲究哩,瞅瞅这脸黑黄黑黄的,这手比男人的手还粗,你男人就不知道心疼心疼你?光顾着心疼弟妹可不像话,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妯娌是他亲媳妇哩。”
“唉,幸好我还没嫁出去,万一碰上糟心的婆家可怎么忍得下去哟,打人,穷逼,偷人,哪一样摊上不得跳河哪。”
那天打村口的大槐树下过,顺着风听了几句八卦,这下子可全用上了。
是个人都爱面子,这几个被点了名的长舌妇刚刚还你来我往说的欢,李二妮不过才说了她们一句,那脸上就精彩纷呈的了。
“傻二妮,你你你……”
李二妮找了块大石头把麦秆压到边上的河床上泡着,心里头都快乐出声了。
“你什么你,臭娘们,再叫我傻二妮我天天上你家门口骂去,不信你就等着!”
“我泡这儿的麦秆别给我弄跑了,跑了我就找你们算账!”怕她说得还不够清楚,又补了一句:“反正我待会儿就去起粪坑,让我知道谁给我搞事我就挖点屎扔她家饭锅去!”
说完,还挥挥手跟她们道别,一脸挑衅地跑回村里。
留在原地的老少娘们脸上的表情,出奇的一致,见了鬼了!李二妮啥时候嘴皮子这么厉害了?一个大闺女比她们这些娘们还敢骂街,还要不要脸了?
李二妮神清气爽地跑回了家,果然毫无顾忌的骂人就是爽啊,她终于体会到了领导的快乐。
“李三小,给我出来,吃完饭没有,吃完了咱俩起粪坑!”李二妮中气十足地朝屋里喊。
如果可以,李三小真的想原地隐身,这些日子可把他给累屎了,今儿好不容易能歇歇,二姐还一堆事儿,真不是人,天天的就知道奴役他。
李二妮躺了这半天是越躺腰越疼,还不如趁着没泄劲赶紧把这大粪摊地里去,俗话说种地无巧,粪水灌饱。庄稼要好,肥料要饱。庄稼一枝花,全靠肥当家。为了多出点儿粮食,辛苦辛苦又咋地。
三小磨磨蹭蹭从屋里挪了出来,往掀开盖的粪坑里瞅了一眼,一脸的嫌弃。“二姐,这粪坑太臭了,弄它干啥哩,你要嫌蹲茅坑臭你不会捂住鼻子吗?”
李二妮白了李三小一眼:“嫌臭你别吃饭啊,你吃的粮食都是粪种出来的,粪是农家宝,庄稼离它长不好。人凭饭食长,地凭粪打粮。别墨迹,赶紧的把独轮车推过来,我起你往地里推,推完了咱俩再去翻地,耽误了种下一茬就把你卖了还账。”
三小眼睛瞪老大。“二姐,这粪是往地里弄的?这活儿我干不了,我还小呢,力气小推不动!”
“那你起粪我推,这两样里你选一样,刚刚不是还说的好听你要对娘好?娘干了那么多活了她不累的慌?咱家就你一个男人,你不顶门立户你想靠谁?赶紧的,没空跟你叽歪。”
李三小觉得自己得疯,二姐一定是记恨他砸她脑袋了,要不他干脆让她砸回来算了?
李田氏吃完饭又去扬场了,三小没法求救,只得横了心去起粪,李二妮找了两片大树叶子,让他一会儿快起到底了裹上脚跳里面起去。
俩人刚弄了一车,李刘氏来了。她来是抽空看看李田氏用不用帮什么忙。
要说李家这个二房的叔婶,对李田氏一家还算不赖,李长顺活着时两家难免也有点儿互相较劲的意思,尤其是李长顺还有个木工手艺,家里这独轮车还是李长顺做出来的,要不然姐弟俩就只能跟别家似的用担子挑了。当然,李长顺活着时也没少帮李长发家做东西,李长顺家有的,李长发肯定也有。
李刘氏看见李田氏俩孩子跟着去地里干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