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王德的声音,两名指挥同知、四名指挥佥事、都事还有几个沿海卫所的二把手缓缓走了进来。
他们谨慎的看了眼上座捏着眉心的王德,默默的沾着半拉屁股坐在椅子上。
刚坐下,王德的杯子就摔了下来,随着杯子碎裂的声音传来王德野牛般的怒吼:
“还好意思坐!”
王德生气是有原因的,都司主管练兵、屯田和布防,他这个指挥使是第一责任人。
可就在不久前收到军报,千余倭寇乘船而来,屠了三个村子后扬长而去。
这让王德的怒火顶到了嗓子眼儿,张口就是骂娘:
“你们这一群狗操驴怀王八生的,陛下每年那么多饷银养着你们,你们是怎么回报他老人家的?”
“倭寇是年年剿,年年防,可年年防不住,你们他娘的是不是在倭寇那里有当厨子的爹?”
看着下边几个沿海卫所的二把手噤若寒蝉,王德伸出大棒一般的手指头来回指了指,又重重的拍在书案上,霍的站起来接着骂:
“吃着山东的兵饷,让倭寇祸害着山东的百姓?你们的脸呐!啊?”
说着,王德用手在自己脸上狠狠的摔了几巴掌,又骤然把书案上的军报甩了出去,纸片子漫天飞:
“都他娘的睁开鼻子上头的蛋子儿看一看...”
“耕牛、粮食就他娘的不说了!”
“几百口子男丁被杀,老头老太太被活埋,妇女被掳走,孩子被...老子听说去的时候锅里还煮着一个娃娃的大腿...”
“当兵的都死绝了?啊?”
“齐王殿下可就在青州,昨儿个还发文问本官...你们让老子怎么跟齐王交代?”
“又让老子怎么跟陛下和太子爷交代?昨天老子已经把军报发到了京中,是挨骂还是挨罚...具体怎么安排还要等陛下和太子爷的指令...”
“老子要是被陛下剥了皮,你们也一个个的都跑不了...全都得死在老子前头!”
发了一通火,王德有些疲惫的坐在椅子上:
“都说说,都怎么想的!”
“这...”登州卫指挥佥事苦着一张脸,小心的说道:
“这是东瀛的倭寇借着风信劫掠一阵...只要我等严防死守...”
“我操你爷爷的!”王德又是骤然骂出来:
“你狗日的不当裁缝就不认识针线了?”
“还不到三月哪来的信风?没有信风你指望倭寇从东瀛摇船摇到山东?”
“这他娘的分明就是去年没来得及回东瀛的倭贼藏在附近群岛上,这次来打个前哨!”
“咱们要是打的狠了,等信风来了之后,他们大部就会往江浙一带劫掠,可如今你们搞成这个样子...千余倭寇留下百余人头...我操你姥爷的”
想到这个战果,王德就气的跳脚,指着墙上的地图骂道:
“再过几月倭寇长驱直入,你告诉老子,就这么多兵,山东一带的海防要他娘的老子怎么防?”
“这...”都司指挥佥事想了想说道:
“大人是否太过悲观?不说咱们山东,就说广东都司和浙江都司...他们那才是倭寇的劫掠重地...末将还听说浙江去年也被倭寇屠了三个村子...但是因为剿贼有功,还被陛下嘉奖来着...”
“我操你爷爷的!”王德声如洪钟,开口闭口就是骂娘:
“敌情能一样吗,沙门岛一直有张士诚与方国珍的旧部余孽给倭寇带路,比起山东的倭寇,他们更熟悉内陆环境...”
“你怎么不跟狗比吃大粪?怎么不跟驴比嗓门大?”
“感觉你很光荣吗?”
王德又骂骂咧咧了好一会,才略一沉吟:
“都听了,本官要部署防倭事宜...”
说到这,挺直身子,目光灼灼的看着眼前的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