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上突然一热,有什么温热的东西,从他面颊上滑落了下来。
“你害怕吗?”他低哑的嗓音,就像许久没有开口说过话了一般。
苏木在他身体里,能察觉到他所有的情绪,能感受到他所有的感官,她只觉得自己那颗不会跳动的心脏,此刻正在缓慢地、沉重地、悲痛地跳动着。
“有……一点点。”
她小声道。
接着,她失去了视线。
男人抬手捂住了自己的额头与眉眼。
“我也是。”
他的声音轻轻柔柔的,像是在谈论喜欢的一本书、一幅画、一盘珍馐一样。
可苏木却感受到心口处传来针扎一样的钝痛,窒息感将她包围,嗓子里发不出一丁点儿的声音,好像张张嘴,就能呕出一口血来。
是谁在痛呢?
是孟汐?
还是……沈鹤。
半晌后,沈鹤整理好了自己的情绪,往护士所说的第三手术室走。
手术室前围了不少人,他不方便靠得太紧,只能远远地藏身于楼梯处。
他看到孟潮也等候在门外,面无表情地坐在椅子上,这样的时刻,他还在不断的接着工作上的电话。
金丝眼镜和他周身的气场一般,散发着矜贵又冷漠的气息。
门外男女老少各异,什么样表情的人都有,却只有孟潮显得那样的疏离。
他似乎完全不关心里面的情况,只是在挂断电话后,连着按了两下锁屏键。
这是一场漫长的手术,期间医护人员连连出来下了两三道病危通知书。
签字的始终都是孟潮,所有人都很慌乱,只有他镇定自若。
沈鹤越过楼梯间的玻璃窗,紧紧盯着孟潮。
手术室的灯熄灭时,已经是次日凌晨三点了。
一场长达五个小时的手术,所有人都筋疲力尽。
可沈鹤却并没有等到孟汐出来,她由内部通道,被推回了重症监护室。
医护人员告知家属,病情暂时控制住了,但孟汐的生命体征并不平稳,随时都有可能再次出现危险情况,主要的原因还是来自于送医时她身体的损伤太严重,尤其是腹部,利器几乎扎穿的腹部,伤及肾脏,再加上她先前被注射了特殊的药物,免疫力低下,能不能醒过来还是犹未可知。
医护人员让家属们还是做好心理准备。
沈鹤屏息半晌,在他觉得眼前开始出现点点黑斑时,才恢复了呼吸。
随后,他迈着沉重的步子,一步一步走楼梯下去。
“能回到身体里吗?”
苏木再一次听见他的声音时都有几分诧异,那嗓子听起来宛如声带撕裂了一般,粗哑难听。
她愣愣开口,“不行,你刚才在手术室外十米远的地方,我就已经不能动不能说话了,你要是再走近一些,估计我还会被强制弹出来。”
沈鹤默默点头。
这点,他刚才察觉到了。
离开医院,沈鹤并没有直接回家,而是一路开车上了市郊的一座小山。
此时天上的乌云已经散开,近乎圆满的月亮垂落到西边,大半座城市都在沉睡着。
但也只有此时,群星交相辉映,热闹又明亮。
他打开了天窗,仰着头,看着星空灿烂,无话可说。
苏木解除了附身状态,模仿着他的动作,靠在副驾驶座位上。
“你在想什么?”她问。
沈鹤的余光扫过身边那半透明的身体,睫毛抖了抖。
他好像快要看不见她了。
“你呢?”
他其实想要问她,你还有什么心愿想要达成的吗?
可是他说不出口。
苏木故作轻松地笑了笑,“我在想,身死魂灭之前,能不能把那个杀害我的凶手找出来。”
沈鹤坐直了身体,转过头来看着少女,用着无比严肃的态度和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