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踩到沈鹤的影子。
这么想着,她蹲下去,伸出手去捉沈鹤的影子。
“你在干什么?”
沈鹤腿上还放着那本宣传册,修长的手指正捏着一页图纸,表情复杂地看着苏木。
她一掌拍到地面上,特别注意没有摸穿地面,仰着头笑嘻嘻道:“沈鹤,你被我按住了。”
沈鹤偏了偏头,这才看到她的手放在了自己的影子上,借着灯光,食指曲起,在空中弹了一下,那影子正好弹在苏木的身上。
“小孩儿一样。”
苏木:……
到底是谁像小孩儿啊!
她见着沈鹤手里的图纸,那是孟潮的一张写真页,上面还有他的签名。
苏木想起什么,问道:“我记得你跟司正聊天的时候说,孟家是一个大家族,可是今天怎么没有看到孟潮的亲属席啊!”
“签名单上我看到了孟潮叔叔的名字,应该是一早就来过,签了名就离开了,那位叔叔我记得是地方市委书记,也不好太过高调。”
“只有叔叔?”
“嗯,孟潮接手梦画国际后一直在做自家公司的转型和革新,他们家那些大艺术家们,对此很不满,考虑到他们的感受,孟家不会来太多人。”
苏木看着照片上冷峻的男人,唏嘘道:“他也很不容易啊,要顶着全公司员工养家糊口的压力,和家人的不理解,去开拓一条全新的路……”
沈鹤的眼眸里映着她姣好的面容,脸上一丝一毫的表情,都没有被错过,“生活在世界上,各有各的不容易。”
“是呢,死掉的人,也很不容易,不能随时随地吃喜欢的东西,也不能每天换漂亮的衣服,我甚至很久都没有体会过泡澡的感受了,苦涩……太苦涩了!”
看着她长吁短叹的模样,像个小老头似的,沈鹤眼角弯了弯。
“沈鹤。”
苏木突然叫了一声他的名字。
男人随口应道,“嗯。”
她往前一跃,蹲在沈鹤的座椅边,从下往上地注视着男人,十分认真严肃地问道:“你的不容易是什么呢?”
沈鹤久久地望向眼前的人儿,在她那双澄澈透亮的眸子里,他看到了疲倦的自己,没有一丝一毫的掩饰和伪装。
他的唇瓣蠕动了几下。
心口有一种奇妙的滋味儿在蔓延,脑海里窜过许许多多的句子,可他一句也捕捉不到。
在这个昏暗又精致的房间里,他的鼻尖回荡着玫瑰露的芬芳。
这一刻,他竟然有一种强烈的倾诉欲。
但他要说什么,又要从哪里说起呢。
“我……”
“滴滴滴滴——”刺耳的电话声响起。
沈鹤木讷的呆坐在原地,苏木扭头去看床头柜上的电话。
“沈鹤,有电话。”
她举起一根手指,隔空触动了免提键。
“喂!鹤哥?你快下来,霍子骁的女伴拦着老师说要报案!”
司正的大嗓门从电话里传出来,沈鹤迅速回神,一边起身整理衣服,一边走向床头,“怎么回事?”
“我靠,鹤哥你还真去顶楼开房了?你也太奢侈了吧!”
沈鹤拿起床上的西装外套披在身上,“阿正。”
他只是轻描淡写地叫了一声司正的名字,司正立马截住了话头,找回沈鹤刚才问的话题。
“她说她的学生不见了,从下午放学后,就一直没有回家,家里人去了警察局,说是未满二十四小时还不能立案,只能先尽力到处找一找。”
“我马上下来。”
“好,我们在宴会厅右边的偏厅里等你。”
沈鹤穿好西装拉开房门,又恢复了他一贯的矜贵潇洒,背脊笔挺,神色肃穆,眉宇间的那一丝丝倦怠和脆弱,被他重重地关在了身后的套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