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微熹,檐下乌鸦抖动着被露水沾湿了的羽毛,在行人临近前突然飞起。
鸦鸣划破阴沉沉的天幕,有种山雨欲来的气息。
小铃音背着书包,站在提灯小铺的巷子前。
老板还没开张,放置在巷子尽头的推车上,还有被风吹得明明灭灭的灯火。
“昨天我们后来都没注意到……”她捂着小嘴,将戴着发圈的左手凑到嘴边,“监控真的又坏了。”
她看向头顶那个了无生气的监控摄像,眉头紧锁。
“果然跟你说的一样……可如果凶手是她的话,我们昨天中午还见到过她,她哪儿来的作案时间呢?”
藏在发圈里一直没有出声的苏木提醒道:“从早上路过监控到中午午休,有三个小时的时间,绑走一个人绰有余,而且,上次你偷溜出来的那个洞,附近的草皮都被踏平了。”
这说明,有人频繁地在使用这个洞穴逃课。
小铃音因为最近查案的关系,反而很少从那儿早退。
她能发现这个洞,别的孩子也能。
或许已经在窜个子的男孩子们没办法穿过那个洞,可对于身形削瘦孱弱的朝比奈来说,想钻过这个洞,太容易了。
苏木几乎已经锁定了,凶手就应该是朝比奈。
她符合自己所有心理画像的标准。
最重要的是,在苏木看到她被黑雾笼罩的那一刻,苏木就已经明白了。
那黑雾可不是要吞噬朝比奈,而是从她身体里钻出来的。
那是她手染鲜血和罪恶的幻象,是她心中绝对的恶的照影。
苏木几次感受到这股气息时,都有被震碎、撕裂的痛苦,那是因为朝比奈内心的恶已经走向了极端化。
这种极端化,通常被人们称之为“执念”。
偏执的念头散播危险的讯息,苏木只剩下灵魂残存世间,所以对这种讯息十分的敏感,甚至还会因为她与“他们”不同,而遭受攻击。
这一点,和先前的缚地灵一样。
小铃音将书包偷偷藏到提灯小铺附近,她今天是提前偷溜出来的,保姆和保镖们这会儿应该还以为她在床上呼呼大睡。
她藏身在黑网吧附近,等着苏木进网吧查看。
不一会儿,她就听到了苏木的声音,从脑海中传来,“找到了!”
小铃音又一次感叹苏木料事如神,“你怎么知道坂木柊会在网吧通宵?”
苏木道:“因为数学小测。”
“什么?”
“在每学年开始前,家长们都会收到学校常规安排的时间表,什么时候小测,什么时候模拟考,什么时候校庆,都会提前告知家长。坂木柊的奶奶肯定也知道,但坂木柊没有参加考试,回去也不会提,可是奶奶会打电话询问老师,这样一来,受处分的事就瞒不住了。”
小铃音恍然大悟,“所以坂木柊不知道怎么和奶奶交代,就干脆在网吧呆一夜!”
苏木“嗯”了一声,平静地分析着:“他没什么朋友,日常的爱好除了折磨昆虫和小动物就只有泡在论坛上,而且他对那个暗网,有着某种寄托和向往,在现实里受挫时,他一定会在暗网上寻找共鸣。”
苏木刚才穿进网吧隔间里,就看到了少年趴在电脑前呼呼大睡,电脑屏幕里全是一些血腥暴力,不堪入目的画面。
这一点,她不想让小铃音过多地了解。
她从发圈里抬头,看了一眼小铃音。今天小姑娘穿了一件黄色的外套,里面是学校秋季的校服,头上还戴了一顶和外套同色系的小帽子,看着就像个小太阳。
她那张粉嫩圆润的小脸上,挂着严肃又认真的表情,说两句话还会四处看看,十分警惕,握着发圈的小拳头有些微微的潮。
苏木的心一下软得一塌糊涂。
她柔声问:“害怕吗?”
小铃音愣了片刻,抿了抿唇,轻轻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