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念头让陆学屹浑身发冷,他不愿意这么去想自己的女儿。
说到底,陆沉珠才是他和陆夫人的亲生骨血,是他和夫人曾经想捧在掌心的明珠。
陆学屹严肃地看着陆沉珠,陆沉珠用比他还冷硬的眼神回望。
上京府尹静静站在一旁,暗忖这两父女果然不对付。
瞧瞧他们这眼神,仿佛他们是彼此的仇人。
“咳咳咳……”上京府尹作为“和事佬”,不得不站出来道,“丞相大人,您请进,案件刚刚有了些眉目。”
“陆沉珠!”陆学屹深吸一口气,终于冷冷出声,“你告诉我,你深夜在此闹些什么?你又为什么要告这个小大夫?你知道不知道你娘亲病了,多亏了这位小大夫,他看过你娘亲之后,她才有所好转。”
陆沉珠淡淡应了一声:“哦。”
她当然知道陆夫人会病,毕竟上一辈子只要和她一争吵,她就会生病。
病得莫名其妙,病得让人不得不怀疑她是不是故意的。
久而久之,她就成了那种不孝的、冲撞母亲的“克星”。
陆沉珠如此冷漠的反应让陆学屹怒火暴涨。
“哦什么哦!”陆学屹死死盯着她,“你这是什么态度,那是你的母亲!她给了你生命,将你教养到这么大,你就这么凉薄应对?!”
陆沉珠当然不是,上一辈子的她还是很爱他们的。
所以她用了性命和悲惨的一生来偿还,难道还不够吗?
这一辈子,除了小火把之外,没人能让她退步。
陆沉珠的手不由自主地覆在了小腹之上,道:“我今日站在这不是为了听你说教,而是为了解决他诽谤我一事。”
陆沉珠的小动作没引起任何人的注意,除了柳予安。
他静静看着她的动作,眉梢微微蹙起。
而陆学屹也知道“家丑不可外扬”的道理,冷哼道:“你倒是说说,他怎么诽谤你?”
“她说我和他私定终身,还说有信件、信物为证。”
“什么!”陆学屹猛地瞪大眼睛,“你……他……”
“我和他并无一丝私情。”陆沉珠示意衙役将信件、信物奉上,十分理智地替自己辩驳,“他说这些年来往的地址是淮阴的别庄,但我到底在不在淮阴别庄,丞相大人应该比我还清楚。还是说丞相大人想去相信一个外人?”
陆学屹颤抖着手看完,脸色越来越臭,冷声质问:“小大夫,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何记淮怔怔摇头,半晌后突然苦笑道:“我……我也不知道。”
他是真的以为陆沉珠和自己“两情相悦”,天知道那个时候他有多高兴。
年幼的他的确十分喜爱那个可爱、漂亮的小女孩,到后来,纯粹的欢喜酝酿成了少年人的情愫萌动。
可这只是一场可怕的阴谋罢了。
何记淮终于找回了世家子弟的骄傲,他挺直背脊,对上京府尹和陆学屹拱手道:“学生愿意配合调查,一定还陆沉……陆大小姐一个清白,在这之后,学生一定会背负起相应的责任。”
言罢,何记淮又深深看了陆沉珠一眼,垂眸道:“陆大小姐,我……在下真的,非常抱歉。”
陆沉珠反问道:“你回礼了吗?”
何记淮艰难地点头:“回了。”
“可我从来没收到过。”陆沉珠像是要划清两人的关系,笑眯眯道,“也不知道你送了什么好东西给信里面的‘陆沉珠’,这笔账可不要算在我头上啊。”
何记淮此时心中只有苦涩。
他想他真的糟糕透了,就像一个瘟神,难怪陆沉珠不愿意与她有一点牵扯。
“你送了什么你还记得吗?”
“记得。”
“那就好。”陆沉珠淡淡点头,“接下来我们只要等待就成。”
陆学屹勃然大怒,指着何记淮嘶吼:“等什么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