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透过雕花窗棂,在房间散开。
睡着的陶思被前世的画面缠绕着,她感觉自己身体很沉,怎么也无法从梦中醒来,她看见母亲满身是血躺在父亲怀里,悲伤地对她说:“好孩子,你一定要幸福啊。”
梦境瞬间崩塌,忽然,昏暗的画面又亮了起来,所有的一切又回到了她掉下大榕树的那一刻,轻飘飘的往下落,被一双强有力的手接住,不似母亲的手温暖柔软。腰间的手有着厚厚的粗茧,些许炽热从腰间传来。
她抬头,一片片细碎的叶子里射下来的阳光让他的面孔沉浸在明亮的光线里,也晃着她的眼睛,看不清他的脸。只觉心脏骤然收紧,带来一阵阵尖锐的疼痛,一时之间,呼吸有些慌乱。是谁,你是谁。
“小姐起床啦!“床边的丫鬟摇晃着陶思的身体,她翻身侧卧着,缓缓睁开双眼,凝望着丫鬟。”小姐,你怎么哭啦!画师今早已经离开了,你别哭了,不用学了!”。她坐起来,抱住了床边的丫鬟,眼泪慢慢地在面颊边滑落, “太好了,小婉!我们都好好活着。”
早晨。
位于城西中心区域的一座府邸内,幽静雅致,阳光穿过书房的窗户,照在一张画像上,映出一片耀眼的光彩。
画中,抱着树干的陶思哭皱了脸显得有些可爱,那棵大榕树葱葱郁郁。画纸铺在桌上,旁边还放了几封信纸,大清早就坐在书房作画的秦宇已经画完最后一笔,他点燃油灯,将信纸引燃丢进小盅里。
秦宇看看桌上的画,深深叹了口气。
“殿下。”书房内跪着画师,他抬头看着坐在书桌前的少年,愧疚地说道,”卑职未完成任务,请殿下责罚。”
秦宇漫不经心地站起身来,唇角微微勾起,语气中透出精心维持的温和,“快请起,过来坐下。’’他顺手扶起画师,走到书桌前,翻看着这段时间画师送来的书信,一一烧掉。
作为皇子,他是难得这样平易近人的一位。画师听着秦宇翻动纸张的声音,抬起头来,视线落在了秦宇手里的书信上,眼里出现了遗憾之色,“陶府千金性情刁蛮,不肯学画。”
“辛苦你了。”秦宇烧完书信,示意画师坐下,”晚些时候,便去中堂斋居住吧!“这地是他的客卿长居之所,文人墨客皆爱在此处交流文学,以此掩人耳目。
画师坐在桌前,回应道,“多谢殿下,只是卑职未曾探出有用消息,羞愧不已。“
“不,你一直做的很好,“秦宇满意地点了一下头,”你与我常通书信,陶府千金怕是察觉不妥,故意为难你。那日她出府并未遇到水祸城镇的人,想来是胡编的话。我们的行动还是太刻意了些。“
天空跟刷了一层胭脂一样,一片桃红的霞光。
陶思手拿一串冰糖葫芦躺在榕树下啃着,透过树叶仰望着天空,清澈的眼眸里有着无限惆怅的忧郁。
那双粗糙的手是谁的呢?心究竟为什么而痛呢?到底忘记了什么呢?仅仅只是梦见了,就那么难过。但望着天空的时候,无论多杂乱的心,也会渐渐的平静下来。陶思从脖子上取下一枚小小的玉,上面刻了一个“毅“字,雕工精湛。这枚玉是她昨日爬树上无意间发现的,就为了拿它,才掉下来的。一阵大风吹过,树叶被卷起落到陶思身上,她拿着玉的手颤抖起来,猛然站起身,拼命的跑向母亲房间,将自己手里攥着的玉递到母亲面前。
“娘亲,这块玉你看,这是阿毅的!“她的语气过于慌张,坐在椅子上看兵书的母亲,扑哧一笑,对她露出了”我懂“的表情,笑道:”这玉眼熟,小丫头有心上人了?”
陶思却悲喜交织,前世这枚玉是钟毅跟随舅舅出征前一天亲手送给她的,只是她一门心思扑在秦宇身上,从未感受到他的心意。玉被她随意的丢在首饰盒内,不曾佩戴过。记得秦宇上位后,他与舅舅便死在了那场镇压叛乱的战争中。
想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