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穗猛地睁开眼睛,转过身看向含雪。
这是什么虎狼之词!
是含雪说出来的?
她眼睛不可置信的上下扫视着含雪。
在她的注视下,含雪面色依旧十分平静。
“你刚刚说……你要去杀了县令?”柳穗艰难的重复了一遍。
含雪认真点头:“是的,我知道县令家经常采买下人,我可以混进去,到时候伺机杀了他。”
她竟然是认真的!
发现这一点之后柳穗更加震惊了。
她双手撑在桶沿,盯着含雪瞧了很长时间,才开口:“含雪啊,你为什么执着的要杀了他?”
这是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讲的话?
虽然狗县令的确很气人,但是只要他手上无权,自然也奈何不了她们。
含雪眉眼认真:“他总晒找你麻烦,只要杀了他,就没有人为难你了。”
柳穗无奈:“可是你想过没有,他死了还会有新的县令过来,你知道新的县令是什么秉性?万一也要为难我呢?你还能再去杀了他?”
她伸手掐了掐含雪的脸,笑道:“这种事情交给我们大人去思考吧,你好好的照顾小妮子和我娘就行啦。”
含雪脸上仍旧有些不敢信,但是她向来不会违背柳穗的话,只能压下这种情绪。
柳穗收拾好自己,就去找了桃花。
柳大嫂这个人,对闺女没有坏心,但是难免短视,喜欢以“为你好”的名头,替桃花做决定。
但是结婚这种事情,当事人的意见怎么能不重要?
桃花正在屋里织毛衣,她床尾打了一排的柜子,里面已经摆满了很多的成品毛衣,柳穗数了数数量,就震惊了,这是一天都没有歇过啊!
“小姑!”桃花瞧见柳穗,欢快的让她坐下。
“前些日子远山叔回来了一趟,又拿了好些货过去,还带了上次的货款。”桃花从床头柜里拿出一个木箱子,交给柳穗:“你瞧瞧。”
柳穗打开箱子,被整整齐齐的银锭晃花了眼睛。
她十分艰难的将盖子盖上,把箱子放在一旁。
“这个不重要,饿哦听说你娘给你说了一门亲事?”柳穗看着桃花问道。
桃花的面色顿时不自然起来,眼神落在床沿,低声道:“嗯。”
柳穗仔细的看了看她的脸,发现她一点羞涩的情绪都没有。
皱眉问道:“你不喜欢这门亲事?”
桃花的呼吸顿了一下,才笑道:“没有呐,顾家的嫡子,我怎么会不喜欢。”
柳穗的眉头皱的更深了。
“桃花,现在就你和我两个人,你有什么事情大胆讲,现在你们还没有正式定亲,还有机会,不要真的等到了订了亲,嫁了过去,才发现不合适,到时候小姑就是想要为你做主,都很艰难。”
桃花眼睛一热,慌忙偏过头。
她深吸了好几口气,才冷静下来,声音沙哑道:“我不喜欢也没有办法,我娘说得对,顾家是大户人家,他们能够看上我是我修来的福气,我要是连顾乾元都拒绝了,以后没有人敢给我说亲,而且……我娘把人家的银子都收了。”
柳穗沉下脸:“什么银子?”
“聘礼啊。”挑花撇撇嘴:“一千两呢,给的银票,人家说了,这只是一半,等到真正下聘那天,还有一千两的聘礼,我娘当场就喊人家亲家的,她以为这一千两没有人知道,我都瞧见了。”
她娘爬大柳氏会私吞这笔钱,所以根本就没有和家里头讲过这件事情,但是桃花实在是好奇自己的未婚夫婿家里头是什么态度,那天躲在门后,全都瞧见了。
她既悲凉又无奈:“我娘已经把我卖了,我还能说不吗?到了她手里头的银子,她还能还回去?”
柳穗:“……”
从这一点看,柳大嫂和大柳氏不愧是姑侄,秉性是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