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配叫她姐姐！”
沈凤鸢站在柳姨娘面前，叔母在她心中是世间最美好的存在，说是白月光也不为过，她不希望在这个女人的嘴里说出来。
当初要不是这个女人，叔母又怎会成了现在这样！
“是啊，像我这样的人怎配提她。”
柳姨娘苦笑一声，“她是柳家嫡女，是柳家的掌上明珠，自幼琴棋书画无一不通。而我不过是柳家庶女中最低贱的一个，我和她从来都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我怎配叫她姐姐。”
“当年，我的生母不过是嫡母身边最下等的丫鬟，因为有几分姿色才爬上了父亲的床，也正因此，从我出生以来便受尽柳家上上下下的冷眼，唯有她真心待我。”
“只是，后来什么都变了。她没有按照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而是与沈家二爷相恋，而我则被柳家卖给一个六十岁的富商做妾，日日受尽折磨。后来富商死后，富商的嫡母就要把我和我的女儿卖到青楼，那几年若不是有她暗中帮助，我和柔儿早就不在这世上了。”
“可是后来你终于带着你的柔儿逃离了那个鬼地方，你却回来对我叔母恩将仇报。”
沈凤鸢握拳，当年的事她一刻都不会忘记！
当年她不过是个孩子，却至今都记得沈家的惨状。
苍凉城一战，沈家死伤无数，叔父不得已将她的两个哥哥送上战场，结果很快沈九霆下落不明的消息便传回皇都。
同年，为了西凉万千子民的安危，叔父将家中长女沈凤殊送去异国和亲。
沈家子女各个都是叔母的心头肉，那个时候叔母整日沉浸在悲伤之中，与叔父之间也生了嫌隙。
而她，这个好妹妹却在此时趁虚而入，被柳家亲手送到沈家，成了压垮叔母的最后一根稻草。
要不是她和柳家，叔母怎么可能万念俱灰！
“我有什么办法！当年我若是不嫁到沈家，柳家岂能容我！他们捏死我就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自己不过就是一颗棋子而已，命若浮萍，她又有什么办法？
柳姨娘矢口否认，她几乎要用上所有的力气，好像这样就能让她心里好受些。
“我只是一枚棋子而已，柳家庶女无数，就算没有我，柳家也会再找别人来！所以我有什么错，真正毁了柳圆圆的不是我，是柳家！是她的血脉至亲！”
“是么。”
沈凤鸢冷笑一声，她看着几近癫狂的柳姨娘，平静得如同一潭死水。
“可你当年明明还有别的选择不是么？”
一声低吟，烛火摇曳。
柳姨娘颤抖着抬眸，沈凤鸢这句话像是有什么魔力一样，让原本还在抓狂的她瞬间冷静下来。
她说得没错。
当年的她除了死和嫁入沈家之外还有另一条路，那就是拿着柳圆圆给的一大笔盘缠找个地方置办田产，过几年她再帮自己找个靠得住的军官，从此安稳一生。
“如果我没记错，当年是叔母费尽心思才将你和你的女儿从那个鬼地方救出来的吧？那个烂好人既然把你救出来就不会不给你安排好后路，所以我想当年她应该也给了你别的路。”
“可惜的是，她谋划来谋划去，却怎么都没想到，她付出真心相待的妹妹并不想活在她的庇护之下，而是想夺走她的一切，要了她的命！”
“那又如何，还不是怪她自己蠢！”
见自己的谎言被戳穿，柳姨娘便不再伪装，她面色狰狞，五官几乎扭曲到了夸张的程度。
“谁不爱荣华富贵！凭什么一切都是她的！同样都是柳家的小姐，凭什么我就要一生为人棋子，而她就可以夫妻情深，儿女乖巧，就连沈家那个老太婆都待她如同亲生女儿一般！同样是人，我不服！”
“这一切都是她自己的错！当年若不是她自己心灰意冷，别人又怎会有机可乘！说到底，是她自己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