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门的声音很轻,在淅淅沥沥的雨声里面并不明显。
屋内传来的闷响还在继续,想必也是注意不到门口的动静。
易晚撑着伞开门。
不出所料,门外站着的正是易雅兰!
易雅兰微微探头朝屋内看了眼,除了易晚之外,没看到其他人。
她心稍微放下了些,站在门口小声问道:“是不是打扰姐姐休息了?”
“不打扰,我这儿还有客人呢。”易晚意味深长笑了笑。
易雅兰隐约猜到了几分,依旧装作不知道,咦了一声:“姐姐有客人,我岂不是来的不是时候 ?”
“无妨,说起来都是自家人,要不都说心有灵犀呢?”易晚侧身让易雅兰进门:
“你们母女真是默契啊,当娘的前脚刚来不久,女儿后脚就来了。”
“娘……易夫人来了?”易雅兰停在原地。
似乎一时间还不适应对林中月的称呼,她说完后有明显的晃神。
“对。”易晚还是那副笑意:“不过暂时不方便让你见她,当然了,一时半会也见不到她。”
此时二人已经走到了窗外不远处。
磕头的闷响随着微微细雨传来,倒也不难听清。
“这是……”易雅兰歪着头听了听,察觉不对后疾步走到窗户外,踮脚往里看了眼。
林中月和丽桃侧对着窗户,正朝着桌上的排位香烛磕头。
隔着袅袅青烟,不难看出排位上刻着亡母云氏澜舒几个字样。
林中月主仆两人只顾着磕头,一上一下磕的头昏目眩,早就没注意其他的精力,也就没注意到窗口多出来的人头。
易雅兰收回视线,狐疑中带着震惊:“姐姐,这是怎么回事?”
她和林中月到底是多年母女,彼此间的性子再了解不过了。
林中月恨死了云氏和易晚,如今竟然在这,给云氏的排位磕头?
要是她没看错,那是云氏的排位吧?!
难道是易晚以某种不能抗拒的方式逼迫,她们主仆不得已为之?
易晚看出易雅兰的想法,道:“心甘情愿,我没有一字强迫,更没用任何手段。”
“这就怪了。”易雅兰深吸一口气,打量着易晚的脸色,道:“易夫人恨极了先夫人跟你。”
“她多次说过,先夫人云氏死的太简单了,还说你流着她的血,不该活在人世。”
“既是恨毒了,又怎么会心甘情愿磕头呢?”
易晚眨了眨眼:“想知道的话不妨等等,等她头磕完了,答案自然揭晓。”
易雅兰抬脚就往屋子里走。
易晚却伸手拦住:“别着急,还早着呢,你若是等不得,可以先回去坐一会儿再来。”
“若是等得,便得在这站着不动声色。”
易雅兰不知道易晚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蹙着眉道:“你到底要做什么?”
“不做什么。”易晚眨眨眼:“随你,看你有没有耐心了。”
雨还在下,易雅兰心里乱的很。
她不想跟个傻子一样站在这儿,又不想回去错过精彩。
犹豫一瞬,易雅兰小声道:“我在这等着就是。”
易晚嗯了一声:“那你可藏好了,不论听到什么都别激动,更别出声。”
说完,不等易雅兰再问,易晚已经进了门。
林中月和丽桃二人磕头的动作变得很慢,额头青紫破溃,鲜血顺着伤口流下。
两人草草擦拭过,眼周和脸颊上全是半干不干的血迹,看上去既是恶心,又是狼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