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晚还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样子:“林中月自顾不暇,她不叫人来捣乱已经是极好了。”
“我得先去瞧瞧易峰,院子的事不着急,我等下回来和你一起收拾。”
苍术摇头,道:“您去就是,我来收拾屋子,永安阁不算大,收拾起来还是要费一番功夫。”
“您不着急住,还有小主子呢,长途跋涉,他该休息了。”
易晚看了眼小团子,又看向屋内的狼藉,没继续客气:“你带着小团子在永安阁。”
“我去去就回,若是有人找茬,直接以灵仙宗老祖宗的名义打回去。”
有这个借口,没人敢动手。
况且如今唯一能光明正大找茬的易长赫,还躺在榻上人事不省,易晚说这番话也是未雨绸缪。
易晚直接去了易峰的院子,她需要赶在林中月有所察觉之前,先见一见易峰。
短短几日不见,易峰病的更厉害了。
屋内经久不散的药味更是浓郁,炎炎夏日屋内冰冷如冰窖,门窗紧闭,一点儿风都透不进来。
开门瞬间,混合着药味和憋闷的潮味铺面而来,易晚下意识捂住口鼻。
易峰的心腹宋叔在屋内伺候他吃完药,正靠在榻前打盹。
听到推门的动静,他还以为是林中月,赶紧起身迎上前。
转过屏风瞧见易晚,宋叔僵了僵,蹙着眉头问安:“大小姐怎么回来了?”
“这里是望鹤门,有我母亲的一份心血,难道我回来不得?”易晚笑了笑,看着容颜不改的宋叔,道:“照顾父亲挺累的吧?”
“望鹤门是您的家,您当然能回来。”宋叔看不透易晚想干什么,客套着道:“多谢大小姐关心。”
“门主病了多时,平日又有夫人帮忙搭手,我一点儿也不累。”
易晚似笑非笑,转头将目光放在宋叔身上,明目张胆的上下打量。
宋叔看她这幅样子,下意思瑟缩后退:“大,大小姐,我可有不妥的地方?”
易晚又看了两眼,终于收回视线:“没有,只是许久不见宋叔,颇为想念。”
宋叔怎么听怎么别扭——大小姐从前在望鹤门沉稳内敛,比起其他两个小主子略显胆小,从不会对他们说这些话。
他奇怪的看着易晚,总觉得哪儿不对。
想着还是夫人来应付比较好,赶紧借口道:“大小姐,门主刚吃药了睡下。”
“您稍坐,我去倒茶过来。”
易晚整好要单独和易峰相处,顺势道:“去吧,我不着急。”
宋叔蹙着眉,又看了眼屏风,犹豫道:“大小姐,门主因为公子的事病情加重,几乎到了口不能言的地步。”
“若是门主提前醒来,还请大小姐注意言辞,别刺激门主。”
易晚嗯了一声:“虽然我们闹到决裂的地步,他到底是我亲爹,我难道还能逆天弑父?”
宋叔得了易晚确定的话,这才匆匆离开。
看着他略显仓促的背影,易晚脸上那一丝丝笑逐渐消散。
她起初只是试探,才模棱两可的表态,宋叔就带了几分心虚,急着去找林中月来。
是不是意味着易峰突破失败的内情,宋叔多少知情?
亦或者宋叔的心虚,是对她刚才提及的云氏?
易晚并未坐下,沉着脸绕过屏风去了床榻边。
帷帐挽起,易峰躺在榻上。
记忆中,易峰一直都是高大的,身材伟岸肩宽背厚,如一座不倒的大山。
曾几何时,她也觉得这座大山会守护她,对她的严厉苛刻皆是为了引导她成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