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华灯初上,金苑,维多利亚包。
席立借着抿酒的动作,视线悄摸打量着坐在沙发上的关廷彦。
他没喝酒,只抽着烟,大喇喇伸着手臂搁在沙发背上,睥睨一侧的短发女郎。
女郎穿着抹胸裙,跪在他腿边,把红酒倒进凹出的锁骨深窝里,凑过去嬉笑着邀请他喝,谄媚讨好的动作都摆得僵硬了。
关廷彦却始终不赏脸,一口一口嘬着烟,黑眸幽深清明,面对这纸醉金迷莺歌燕舞,神情是半分不堕落。
“行了,你下去。”席立放下酒杯,向那女郎摆摆手,这棵二十八年的老铁树根本不好这口儿。
他喜欢的,是那位眼尾落着红痣,有点聪明,但脾气不太好的程家大小姐。
“我说你摆着这张脸,该回华金去敲定方案,指点江山,上金苑这种寻欢作乐的地方干嘛?搞得陪酒小姐都不敢进来。”
席立没那么重的事业心,对席氏传媒的庞大家业没多少兴趣,回国之后夜夜笙歌,攒酒局时至少邀请过他二十次。
关廷彦都没答应,唯独今晚,破天荒主动来了,本以为是想通,开了窍。
结果一如既往,对这夜场各式各样的女人还是不为所动。
又偏偏权势压人,气场也不容忽视,从走进这场酒局开始,关廷彦越是云淡风轻,越是光彩夺目。
胆小的陪酒小姐不敢进,胆大的比如说刚才那位女郎,金苑响当当的三大头牌之一,却只围着他一个人转。
本来在场还有几个几个豪门公子哥一起喝酒的,也算是席立的狐朋狗友。
现在一个个都找尽借口开溜,一来是生怕说错话得罪,二来姑娘都紧着他巴结着他,其他人根本没得玩。
原本一个热热闹闹的酒局,现在就剩两男人干巴巴坐着,四目相对。
席立抓了抓后脑勺的头发,身子往前倾,猜测道,“你是跟程莹吵架了?没谈拢?”
关廷彦伸长手臂掸了掸烟灰,想到她今天在餐厅说的话,语气透着一丝寒意,“谈不拢。”
他还没计较她擅自隐瞒三个月怀孕这件事,甚至为了躲他还想过出境去挪威。
这女人主意太大,他作为孩子的父亲,就连知情权都被抹掉,还敢拍桌子叫板说什么让他找女人借肚子,孩子生下来一人一个这样的蠢话。
要真是为了传宗接代,他什么样的女人找不到,他在乎的,从来是要生下他关家血脉的女人是谁。
席立眉头一挑,嗅到八卦的味道顿时来劲了,笑嘻嘻凑上去询问,“还真是因为程莹啊?你跟她到底发展到哪一步了说说呗,不说清楚我怎么帮你理清头绪?”
“我喜欢跟有结果的人取经。”关廷彦把烟杵灭在烟灰缸里,“你跟话剧院那位,结果不算好。”
“诶,你什么意思?你37度的嘴巴怎么能说出这样冰冷的话。”
被明晃晃戳中一刀,席立脸上呼之欲出想听八卦的浮浪神色,瞬间收敛,“第一段感情就能走到最后的才是少数,你敢保证你这辈子只爱一个女人吗?就算你能,那程小姐呢?你想拿下滨城就势必会动程氏,她会怎么抉择?程兴生再重男轻女,可仍旧是她父亲,供她吃穿住行,求学任职,我当初为了江桢桢什么不敢抛舍,她呢?程莹她爱你爱到会跟程氏决裂吗?她这种女人又不是恋爱脑。”
关廷彦眯眼,周身寒浸浸的,饮尽一杯酒,没作声。
门外突然传来一阵辱骂吵嚷声,还伴随着玻璃撞击到门上轰然碎裂的脆响。
一声盖过一声地剧烈。
就像是有人借着酒劲在包房门口泄愤似的,因为隔音效果比较好,门外那人嘴里嚷嚷的话倒是听不太真切。
但有些词眼传进来落到关廷彦耳朵已是相当刺耳难听。
没有持续多久就被随之而来的安保控制住。
经理推门走进来,站在顶灯下,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