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启盛比兰溪想象中的要年轻些。
面容也更清秀些。
一身并不显眼的黑色衣衫,上无半点修饰,脚上踏着紫金色的短靴,靴子做工倒还算精致,但并非什么珍稀的料子,唯有腰间的那只玉笛,倒非凡品。
赫连栩生擒他时,他并未入睡,而是正在研究琅琊山的地形图。
琅琊山除了他们木家寨外,还有其他零零散散的小势力。
这些年也鲸吞了一些,但仍有些小鱼小虾,渐成气候。
因此,木家寨下一步的计划,则是扩大自己的势力范围,将琅琊山彻底变成自己的地盘。
至于老二老三去围剿那只京城来的富户队伍一事,他并未放在心上。
京城来的肥羊,向来声势浩大,却没什么战斗力,远不如他们盗匪之间的血拼和绞杀来的刺激。
更何况,今日为了宣扬木家寨的威势,他们出了二百的精兵强将去围攻屠戮,怎可能剪羽而归。
研究着地形,渐渐忘了时间,等反应过来时,烛火已烧到底座之上,一阵夜风袭来,那烧尽的烛火被覆灭,空中陷入短暂的黑暗。
木启盛正准备再点一盏烛火时,房门突然被撞开,他根本来不及反应,脖间一酸,人便昏了过去。
昏迷之前,最后的念头便是——
遭了,老三那混账果然压不住,真要反了!
在木启盛昏迷之时,赫连栩游走于木家寨,犹入无人之境,隐藏在暗处的刀锋,携裹着冰冷的杀意,无声无息地潜在角落之中,将寨内所剩不多的活口,一一歼灭。
等到日头初生时,整个木家寨,已变成死域。
兰溪听到死光了的消息后,微微皱眉。
看着面前杀人如麻却浑身连血污都不染的赫连栩,心底五味陈杂。
倒不是觉得残忍。
这群盗匪能成如此气候,定是烧杀屠戮无恶不作之辈,手底下不知多少人命,死了也算是替天行道。
只是……
杀了这么多人,赫连栩面上无甚异常,好像吃饭喝水一般,稀松平常,这份心态,让兰溪心惊……
此子,绝非她所能掌控!
玩火自焚纵火烧身,希望有朝一日,那屠刀,别抵在她的脖颈之上!
万般念头,一闪而过。
兰溪将眼神从那昏迷不醒的木启盛身上,流转到那二当家、三当家身上……
在她身后,蓄势待发的兰家军,已配长枪配缨,战袍猎猎作响。
被俘的几十名俘虏,匍匐在地,手脚膝盖处,俱是鲜血和擦伤,身上绑着绳索,面容晦暗惨白。
昨夜,他们被拖行数里,终于来到了大本营。
原本,他们还在哀叹自己的不幸。
可看了寨子里的兄弟,尸骨都凉透的样子,心头不由大呼侥幸。
这点屈辱和疼痛算什么,起码,保住了一条命啊……
木家寨内,架子上的乱火频仍,但已无半丝人烟。
兰溪抬手,指着那门匾上竖着的旗帜,命人取下。
“木家寨留着,但这旗帜过于丑陋,去城里找名家重新题字,再悬挂其上。”
木家寨留着?
凌统领像意识到什么一般,猛然抬头,目光灼灼地看着兰溪。
“主子,您?”
兰溪紧绷的唇线,终于泄出一点笑意。
眸光微亮,其间布满志在必得的侵略之态。
“你们不是总说,兰家军在京郊,总是小打小闹,根本无法施展拳脚吗?”
“这琅琊山十万大山,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