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溪眸色亦凝重起来。
抓着青鸾的袖子,示意她别乱动,接着,从身后的暗格里,抽出一把匕首。
眼底泄出寒意,手举匕首,朝那箱笼的缝隙中,狠狠扎去——
匕首刺破皮肉的触感,从指尖传到心尖。
兰溪瞳孔猛缩。
是人!
“谁在里面!”
兰溪抽回匕首,刀尖上的血渍,顺着她皓月一般的手臂,滴出一条长痕。
兰溪目色沉稳,手臂岿然不动,举着匕首,准备再刺过去。
一道熟悉的男声,自箱笼中传出,带着些凄惨的味道。
“别扎了别扎了!”
箱盖被从内打开,露出男子憋得通红的面目。
萧信一身白衣,从箱笼中艰难的起身,他的右臂正中刀锋,虽避开了大动脉,但那利刃仍扎进了皮肉之中,此刻,血流如注,顺着他的白衣,沥沥而落。
他蹙眉,扯下半截袖子,忍着疼将那胳膊缠好后,这才一脸怨念地看向兰溪。
“你也忒狠心了!若这一匕首扎进我喉管处,今儿本王岂不是要命丧此处?”
兰溪见箱中之人是他,警惕散去一半,但怒意不减。
“你不是被锁在水牢里吗?怎么逃出来的?”
萧信咧嘴一笑,轻蔑道:“你也太小看本王了吧?区区水牢如何能困住本王?”
“这几月……本王不过是给你面子,让你有点成就感,不至于太失落罢了。”
兰溪冷笑,“王爷为了讨哀家开心,牺牲可真大啊。”
扭头,吩咐青鸾,“水牢里所有的狱卒,包括守门的太监,身家背景脉络关系,给哀家一个个查清楚!”
“漠北的手太长了,竟能把人安插到哀家的私牢当中……”
“不斩断你们几根手脚,真当哀家是好欺负的?!”
萧信面色一变,眼底滑过暗色,最后,恨恨地叹道:“我说的话,你是半句也不信啊?”
回应他的,是兰溪的漠然。
“你说的话,可曾有半分可信之处?”
萧信噎住。
接着,又将视线落在自己的手臂上,抱怨道:“可怜我前线征战数十年,都未伤过这条拿弓的胳膊,你倒好,照着我的骨头便扎下去,若非我眼疾手快往后躲了半寸,这胳膊都废了!”
兰溪红唇微启,吐出两个不带感情的字。
“活该。”
萧信更郁闷了。
“你这是什么态度?就算你我如今再怎么对立,顾念着幼时的情谊,也该对本王礼让三分吧?”
兰溪懒得跟他废话,将那匕首上的血渍用帕子擦干,放回暗格中,又接过青鸾递来的锦帕,慢条斯理地将手擦干净,这才问。
“说吧,你钻进马车里,有何目的?”
萧信厚着脸皮道:“你今日出宫,所谓何事?”
兰溪眼底滑过不耐,“你若再磨磨唧唧,别怪哀家对你下狠手。”
萧信武艺高强又怎样?
废了半个胳膊,还能有多少战力?
更何况,她出宫自然要做万全准备,除了明面上的兰家军之外,约有二十个暗卫隐在暗处,随时等她吩咐。
手起刀落杀个人,一眨眼的事罢了。
若萧信再敢得寸进尺,她不介意唤暗卫出来,将这萧信宰了,跟赫连家、跟漠北那一批势力彻底撕破脸皮,大家兵戈相见!
这暴戾的想法,一闪而过。
兰溪按住心头的烦躁和冲动。
敌我难辨,四面危机,境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