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着。
刚才同萧信的一顿周旋,已耗尽了她全部的力气。
此刻,听着窗外传来的,萧长卿那饱含关心的话。
她心中只余冷笑。
可唇角动了动,连那冷笑的弧度都没撑起来。
适逢小产,本就虚弱不堪。
为了寻找妹妹,夜入深山险境,从狼群里死里逃生。
又通宵达旦地跟着萧信寻找妹妹的踪迹。
最后得知妹妹失踪,心情骤然沉落。
大悲大怒之间,昏迷过去。
若非宫中的太医有些真本事在身,她只怕……这一觉醒不过来了!
好不容易得来一场重生,一切能重头再来,她怎甘心就这么病死过去?
兰溪复又打起精神。
让自己情绪平复了些。
同那廊外的萧长卿应付着。
“珍惜的药物,哀家这里也有,若陛下真的有心,不如将那半颗太岁,也跟哀家送来?”
太岁一词,屋内屋外,皆沉默了。
当年。
萧长卿不顾自己的生死与危难,将先帝为他寻了半生的太岁,送给兰溪,救了兰父一命。
二人的因缘际会,也由此起。
兜兜转转,二人翻脸成仇。
如今再提起太岁,彼此心中,皆是一阵恍惚。
“算了。”
兰溪摆摆手。
心里疲惫至极。
“你不来打扰哀家,便是最大的帮助了。”
“陛下想尽孝心,如今也尽到了。”
“哀家还活着,你可以放心的走了。”
“前朝事多,何必因一弱质女流,耽误了天下大事。”
“您请吧,哀家就不送了。”
兰溪下完逐客令后,从榻上起身,撑着腮雪的手,想往里间走去,躺床上歇会儿。
可双脚刚一落地,便似踩在棉花上一样。
双膝一软,天旋地转。
她惊呼一声,右手无力的,想抓着那案桌。
可手从红木桌案上脱落,顺带带翻了那案桌之上,琳琅满目的瓷器。
瓷片破碎声,尖锐又刺耳。
那绵延不绝的碎裂声中,穿插着宫女的惊呼声。
“娘娘!您小心!”
“娘娘——”
砰——
门被撞开。
素来温和守礼的萧长卿,不顾身份地冲了进来。
他目染担忧,面色发青,唇边,带着唏嘘微起的胡渣。
兰溪昏迷了多久,他便有多久未入睡。
憔悴又狼狈。
“娘娘!您醒醒!”
歪在腮雪身上的兰溪,觉得自己好似那波浪澎湃的大海中,那随时会被倾覆的小舟。
天旋地转,入目皆白。
她整个人瘫在腮雪身上,连开口说话的力气都消失了。
好像,又要撑不住了……
兰溪狠狠咬了一口下唇。
殷红的血,滴在惨白的下巴上,为她增添几分脆弱的妖冶,病态到极致的艳丽。
唇上传来的剧痛,让她得到了一瞬的清醒。
但并未维持多久。
那眩晕感,又逼得她双目发昏,不能视物。
直到——
一股清冷的,带着龙涎冰片樟木的香味,渗进她鼻尖。
接着,覆上她的唇。
细软的帕子上,是专门调制的药香。
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