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和工友去隔壁市干活,这7天都回不了家了。姐姐向来是他说什么信什么,声音柔柔的让他按时吃饭,也让他过几天记得再来电话报平安。肖速心想派出所哪能想打电话就打,正在愁闷的时候,来了个新的号友,和他用打电话的机会换了一包烟。
他说自己没什么人可报备的,肖速心想,这也太可怜了。
比他可怜多了。
他打电话,对方站在他身旁抽烟,听见他用和女朋友说话的语气叫姐姐,神情不自觉地有些微妙。肖速觉得他脑海里可能出现了一些骨科剧情,于是挂了电话和他解释,这是邻居家的姐姐,不是亲的。
男人愣了一瞬,笑笑。
“你和我解释这干什么。”
肖速觉得这人好闷骚,明明脑海里就有很多想法,还装出一副不在意的样子。但他的电话都是这人给的,于是他只好和他自我介绍:“我叫肖速,哥你叫什么?”
对方夹着烟和他点头:“路焱。”
他们聊了几句,路焱说自己是无证驾驶进来的,肖速不想说自己和黄牛寻衅滋事,就说自己和工友起了冲突。路焱似乎是没什么和他深交的打算,但肖速有点喜欢这个哥哥,他觉得他身上有种和阿珍姐姐类似的气场,他们都是很好的人。
不过他很快就被放出去了,这段友情还没发展起来就夭折了。
他继续打工,赚钱,攒起来,去抢专家号,终于抢到。他带姐姐去看病,医生给了初步的建议,做了几项检查,钱就没有了。
他辛辛苦苦干了小半年,几项检查竟然就没有了。出医院的时候他口袋里就剩80块,肖速留了20打车用,带姐姐去了医院旁边一家餐厅,点了两个菜,加上米饭,刚好60。
“很贵。”姐姐说。
“吃,”肖速说,“我有钱。”
他没钱。
“赚钱么,”他岔开腿坐着,很无所谓,“不难。”
那天把姐姐送回家后,他第一次去了地下拳场。
地方是一个工友给他介绍的,他知道肖速是学拳击出身的。不过他去看了看这些黑拳场,出手都没什么规矩,有人抬下去就站不起来。要是他还在体校,教练知道他去打这种比赛,肯定是要踢他的。
不过他也不在体校了。
肖速去和老板谈,当天就被拉上台打了一场。对手很弱,他赢得很轻松。到底是专业运动员,身手好看,观赏性也强,老板给了他800。
八张粉红色的钞票。
肖速把钱揣进兜里,舔了下嘴角,准备回去和姐姐说,这嘴角的伤口是路上摔了一跤。
之后两个月,他一直在摔跤,摔得身上青紫一层叠一层。挺热的天气,他一直穿长袖,当着姐姐的面从来不脱——好在看病的钱越叠越厚。
他们又去看过几次病,医生给开了药,先保守治疗,明年酌情手术。
肖速得在那之前把手术费攒够。
他越打越频繁,几个地下拳场的人都认识他,也结了仇。肖速知道自己有点招人恨,平常特别低调,打完比赛就拿钱走人,几乎不和别的选手有交集。
可惜那天还是被堵了。
他刚打完比赛,本来就一身伤,又被输的拳手带人堵在巷子里揍。嗝屁的前一秒,他看见一道白光从天而降,一个有点熟悉但也不咋熟悉的身影开着电动车闯进人群,一把把他捞上车后座。
他睁开青肿的眼皮,惊喜大喊:“哥!”
是路焱。
他就知道他俩缘分未尽。
那天肖速的话变得出奇的多,仿佛不是刚被人暴打过一顿。他头顶着路焱后背,唠唠叨叨,先说自己不能回家,被打成这样姐姐看了肯定要担心的,哥你家里没女人你不知道,你要是一身伤回去那人家姑娘可得心疼了……
路焱被他唠叨得没好气:“我他妈的怎么就不知道,我知道。”
肖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