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次日, 上下午各有会议,嘉宾都被安排在举办场地的酒店套房,上午那场10点到场即可。钱佳宁昨晚喝了点酒睡得很熟, 一大早听见手机振动, 点开, 居然是路焱的消息:
[听说你也来深圳了?]
什么玩意?
钱佳宁迷糊半晌,从床上爬起来,慢慢品味着这几个字的含义——也来深圳?怎么个意思?
她半眯着眼想了半天, 总算回复道:[嗯啊]。
嗯啊?
刚从机场出来的路焱差点没气死。
他把行李往身后一放,坐下开始等接机的车。太久没回深圳,他都忘了这座城市特有的燥热。哪怕是秋日的早晨,穿着衬衣还是渗出一层薄汗。
不过旁人看来,就是个寸头衬衣西裤的英气男人一脸严肃地坐在路边处理工作。
路焱低头看着手机, 继续打字:[住哪了?]
钱佳宁发了个定位给他, 路焱放大了看了看,发现离八千里路的店面竟然不远。
他揉揉太阳穴。
[房间号?]
[?]
[住哪间?]
[1529]
[。]
清醒过来的钱佳宁盯着那个句号感到了一丝异样。
她慢吞吞地起床, 冲了个澡, 吹了头发, 化好妆, 穿了衣服,看了一眼手机,离开会时间还有半个多小时。
靠,她平常出去参加活动跑上跑下累得半死, 封总的活动就这么资本主义腐败, 真是阶级有壁。
内心正疯狂吐槽着, 钱佳宁听到门被叩响了。她耳钉刚戴上一只, 懒得过去开门, 喊了一声:“今天不用保洁!”
门外顿了顿,随即是一道低气压的男声:“是我。”
钱佳宁吓得差点把耳钉掉进长毛地毯。
她手忙脚乱地跑过去,一把拉开酒店大门——路焱的行李箱立在脚边,穿件落肩白衬衫等她。
她知道这衬衫不好穿,肩型稍微窄点就撑不出效果。偏偏路焱宽肩窄腰,袖口卷到手肘,每一处露出的肌肉线条都完美。以前见人这种打扮多是做金融的,但路焱身上向来不带精英感,寸头也让整体气质有了辨识度,迎面对视只能感受到一种男性特有的张力。
钱佳宁被帅得酒醒了一半。
“诶,”她故作镇定,“你也来深圳啊,都没和我说。”
“你不也和没和我说么。”
这语气怎么怪怪的。
钱佳宁目光在他行李上游移片刻,不大确定地问道:“你也住这家酒店啦?”
“嗯。”
“住哪啊?”
路焱侧了下头,示意她对面的房间。
她点点头,靠上门边,扭捏道:“你来找我的是不……”
“八千里路店里有点事,”路焱语气镇定,“我回来处理,正好离你这儿不远。”
钱佳宁萌动的春心立刻停止跳动,面无表情道:“哦。”
她直觉路焱没说谎,毕竟八千里路确实离她这酒店不远,他这个性格应该是懒得挑酒店了就直接住到她这里了。
做下如是定论时,钱佳宁也忘了自己直觉的准确度比不上江蒙的十分之一。
两个人正无言着,隔壁的酒店门忽然响了一声,宋一栩打着哈欠走了出来。他看看钱佳宁,又看看路焱,脸上立刻浮现热情微笑,快步走过来询问道:“佳宁姐,这是你朝暮新闻的同事吗?”
宋一栩热情过度,路焱按捺着不耐烦地转头看他。
“不是不是,”钱佳宁在一边解释,“这是我一个朋友,正好来深圳出差,也住这边。”
一个朋友?
路焱脸色迅速变黑。
“这样啊,”宋一栩点点头,转向路焱,一脸天真地说,“你好你好,我叫宋一栩,是X社的记者,昨天酒会和佳宁姐聊得挺投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