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包括但不仅限于让他多喝热水、吃饭时荤素搭配等。
每当这时,乔父就会在电话那头破口大骂,说她是“不孝女”。
他骂一会儿,身体便承受不住剧烈的情绪而开始疲累,于是喉间的咒骂声转为痛苦的低吟,待休息够了又接着骂她。
云昭则会让系统把乔雪的残魂从系统空间内叫出来,把通话开启扩音模式,播放给她听。
通常这时候,乔雪就会发出“咯咯咯”的古怪笑声,并且时不时同乔父一样对他破口大骂。
她明知道电话那头的乔志生听不见她的声音,却还是执着地跟他对骂着,用词比乔父更难听、语气也要更加激烈疯狂。
有一次云昭在外放的时候不小心被谢渝听见了。
他听到那些不堪入耳的声音后,脸色骤然变得很差,并且夺过了她的手机,学着乔志生的脏话骂了回去,然后按了挂断键。
那还是云昭头一次听到他讲脏话。
谢渝一怒之下把手机也丢出去了。不过云昭反应很快,一下子就接住了。
那以后,每次她去乔父所在的医院,谢渝一定会陪同着一起,站在她身后死死地盯着乔志生。
仿佛只要乔父敢说一句不好听的,谢渝就能不顾自己的人伦道德底线掀了他的病床。
乔志生的病情又一次恶化时,云昭将他所欠下的医药费全部付清,甚至还帮他请了一位男性护工。
她需要乔父多活两年——这也是她当初工作时选择高薪技术岗位而非武术教练的原因。
对乔志生这样的人,病痛带来的身体上的痛苦远比精神上的折磨更加直观,也更加有效。
多数时候,病症连同着毒瘾一起发作,乔志生在隔离病房里佝偻着腰背,从床上滚到地上,癫狂似的大声吼叫。
他忘记了免疫缺陷病导致的血小板减少的症状,在撒泼打滚时常常磕碰到病房的桌椅柜子,然后便在身体的皮肤上留下严重的淤青,许多天都下不去。
青黑色的瘀斑像是被人殴打过,从额头开始,到双脚结束,分布在身体上面看上去有些瘆人。他曾经对乔雪实施的暴力,在如今以另一种形式反馈到了自己身上。
护工常常会用一种厌恶、怜悯又包容的眼神看着他。
厌恶是因为他看过乔父的病历,知道引发那些病的原因。怜悯则是因为清楚乔父没几年可以活了。一想到自己要伺候的人没几年可以活了,无论乔志生做出多么让人难以忍受的行为,他都能大度地包容他。
偶尔乔父精神平静下来,他就躺在病床上从喉咙里发出□□,想到时日无多的自己,惊惶地流下几滴浑浊的眼泪。
他不曾想起,幼小的乔雪也是这样蜷缩着躲在角落里抽泣,却又在下一刻被他毫不留情地抓着头发一路拖到前院。
当他因身体的病痛而发出难听的喘气声时,也不会想起乔雪撕心裂肺的喊叫。
他从不会学着忏悔,因此死神将会代替上帝收下他的头颅。
……
云昭二十六岁这年,收到了来自医院的病危通知书。
和谢渝赶到医院时,乔父已经奄奄一息了。
医生只说他可能撑不过当晚,但云昭知道,乔父的生命只剩下最后的几分钟。
‘我许下第一个愿望,我想亲眼看着他死亡。’
为了完成乔雪的第一个愿望,系统在乔父病重后就一直监控着他的身体状况,系统屏幕上的进度条变成了乔父的生命倒计时。
云昭看了眼仅剩下三分多钟的倒计时,转头对谢渝道:“你先出去吧。”
作为女儿,在父亲临终前想单独说些话也正常。
谢渝沉默地看了她两秒,安静地退出病房。
病房内只剩下云昭和乔父两个人。
这几年来乔父瘦了不少,肚子上的肥油变成了干瘪下垂的皮肉。皮肤依旧黑黢黢的,躺在洁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