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黎阳的病房里辗转反侧许久,抱着手机对着那么多app的图标,就是没那个心思点开,
抱枕蒙住头,心头萦绕着解不开的烦躁,变换了十几种姿势躺在沙发上都不舒坦。怎么转怎么烦。
满脑子都是刚刚看到裴清朗跪在雪地里的画面。
手指顿在手机的上方,无所目的的左滑右滑着,最后定格在天气上,犹豫一下,点进去。
最高气温5°c
最低气温-2°c
雨夹雪。
持续到下午两点左右才会停……
真是……
黎烟咬紧下唇,按在手机屏幕上的指节用力到泛白,最后猛的站起身,朝外走去。
菲尔还在往小白鼠身上注射药物进行实验,听到开门的动静,吓了一跳。朝后看去,又吓了一跳。
“你今天怎么有心情来我这里,你不是嫌我这里很臭吗。”
注射完最后一点药液,菲尔扔掉针筒,盖上玻璃棺的盖子摘下手套,又连按了好几泵免洗洗手液在手心互搓着才摘下口罩扔进垃圾桶朝黎烟走去。
黎烟皱着眉站在门口,对这实验室里的气味还是无法接受,食指横在鼻尖挡着些味道,问菲尔:“有没有什么能凭空给迷晕的东西?”
“凭空?”菲尔疑惑坐下,“怎么个凭空法?你要迷谁?”
黎烟下巴朝外抬了抬:“外面雪地里那个。”
菲尔叠起腿,欠身拿过桌上的护手霜往手背上挤着,饶有兴致的问:“那谁啊?你情夫?一大早就来我们门口跪着求原谅。你情夫把你绿了?但跪在这里是不是太大胆了。你老公可天天都来这。”
黎烟捞起边上桌子的纸巾盒朝菲尔扔去:“别胡说。”
而后吩咐道:“你想办法让他在外面晕倒拖进来。再劝他走,别来这里捣乱了。”
菲尔反应灵敏的接住,把纸巾盒往桌上一扣,嘴角勾着笑意。
“不是情夫你还这么关心人家,你哥你叔还是你舅啊?我刚刚透过窗户看了眼,长的还不赖哦。”
桌上就剩个烟灰缸,黎烟干脆从口袋里摸出颗陈皮糖砸去。
“少八卦,去做事。”
而后插着兜离开了菲尔的实验室。
裴清朗跪在雪地里,眼看着自己的双膝越陷越深,头顶覆盖的积雪也逐渐加厚,双耳双手已经冻到没有知觉,鼻尖被风刮的刺痛。可他就像没有感觉一样。依旧坚挺的跪在雪中。
看着眼前完全看不到内景的实验楼,心头除了悔恨就只剩下一片无尽的凉意。
如果他能再大胆一点,能再早点主动邀请黎烟去做个亲子鉴定,如果一直坚定的认为就是她,会不会现在一切就都不一样了。
或许那样在她被席家人欺负的时候,他们都能坚定的站在黎烟身边做她最坚强的后盾。
在她被陷害的时候可以坚定的维护着她,不容许任何人欺负他们家的宝贝。
可现实却远比他想象的还要残忍好几倍还不止。
做为黎烟真正的家人。
他们从来都没有坚定的站在黎烟的身边保护她。
甚至还变本加厉,行为过分的给她带去了更多的麻烦。让她置身在网络暴力的浪潮之中,把她心底最深最痛的那道伤疤反复几次的撕开往上撒着辣椒撒着盐。
而却对另一个假货百依百顺,什么都护着,什么都相信,什么都忍让,什么都宠着……
这是他们大错特错了,
裴清朗深陷在这无限的后悔和歉疚之中,脑袋随着越想越多的事而变得昏昏沉沉。不知不觉中,眼前竟然开始逐渐模糊。
手与雪的边界,从清晰到无。
人也逐渐的打不起精神,背脊无力的弯着,渐渐塌下……不受思想的控制那般,最后连思想都无力转动的停下……人……随着这种失力渐渐倒下……
再无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