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初一,连日的暴晒终于迎来了终结。
滚烫的热风开始裹挟上湿气,游走于各处。
白马县上空已然是阴云笼罩,虽是上午,大街小巷却有些晦暗,如烟如墨的天幕仿佛随时都能滴下水来。
今天是生员们的启程之日。
张潮也没什么行囊,装配好暗器,又将巨剑风雷藏入剑匣,用灰布层层缠绕,最终包成长琴的模样背负在身后。
做完这些,落锁离家,又从容地走向城南。
码头上人来人往,属于赤云帮的三艘客船已经停靠多时。
萧融领着十位镖师守候在岸边,一副不苟言笑的样子。
这些镖师都是赤云帮的精锐,清一色的藏青色劲装,稍微感知一下就会发现他们的修为全部处于九品圆满。
八品中期的萧融,再加上十位九品圆满,这样的配置简直堪称豪华。
“师兄,诸位,久等了。”
“不妨事,反正我们也是要等那些秀才。”
闲话间,远处街面上一帮衙役和读书人簇拥着两名官员走向码头。
这两人一个着青袍,一个着绿袍,正是刘知县和江教谕。
“萧镖头恕罪,本官来晚一步。”刘知县笑容可掬地说道。
“县尊大人不必介意,我等也是刚来。”萧融不卑不亢地回道。
两人寒暄几句,刘知县又关心了一下陈雄义的身体,紧接着萧融便向对方引荐张潮:“县尊大人,这位是在下的师弟,此番充作我的副手,一同负责护送一事。”
张潮立刻作揖:“见过老父母。”
刘知县见此人行止沉稳,又是八品中期的修为,一时间也是不吝笑容:“既是陈兄的徒弟,那就不必多礼了。”
客套完毕,一旁的江教谕冲着张潮点头:“明善(张潮的表字),许久不见,你可是习武有成啊。”
张某人再次行礼:“老师过奖,您也是风采依旧啊。”
两人这谈话的架势完全不像是第一次见面,刘知县微微有些诧异,他看向江教谕:“大川兄,莫非你们早就认识?”
江教谕颔首:“县尊大人,你有所不知,明善本就是县学生员,我与他认识好几年了。只是这两年他志不在科举,专心于武道,我们少有见面罢了。”
一听张潮还是治下的秀才,刘知县的嘴角差点咧到耳根,看向张潮的眼神也增添了几分嘉许:“允文允武,果然是青年俊杰。尔有此等天资,他日修炼到精深处,高官厚禄犹如探囊取物。”
“明善既然已取得功名,可曾准备乡试?”
认识不过几秒钟,这位知县大人竟然亲切地称呼张潮的表字。
后者不假思索,忙从脸上挤出一丝“受宠若惊”:“回禀县尊大人,学生专心向武,武道无所成之前已是不准备举业。”
“有想法,老夫就喜欢你们这些有想法的年轻人。这世上许多事都逃不过一个变通,先举业,先习武,其实并无二致。”
刘知县又随便嘉勉了几句。
张潮虽然并没有走正常的读书人路线,刘知县也不会报以歧视。
大魏朝虽然号称文治天下,实际上为文治兜底的还是至高无上的武力,修炼到极致的力量。
国朝初年为了震慑四方,各地的封疆大吏全是出将入相的角色。
这些人虽然精通经史子集,可文才对于他们来说不过是点缀,最核心的原因是他们修炼到了至高的境界。
开国六百余年,实力与境界仍旧是在朝廷做官的硬性要求。
至于科举,那是争取做官的资格。
实力与资格,二者缺一不可。
这刘知县也是凭借着家学修炼到了七品,而后考取功名,候缺做官。
至于没有家学的人,可以拜师,也可以在科举中顺路摘取修炼传承。
国朝为了培养人才,在各地的贡院中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