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着他伏下身子,把头埋在草屋地基的石根下“莫慌,快了,他们要冲锋了。”
两人匍匐着,徐允士把他那两把大镜面匣子枪抽了出来,检查了弹匣,再上了膛,示意吴焜也照办。
不知怎地,检查枪,重新上了膛,吴焜还把军号摸了摸,好受了点。
重机枪的目标掠过小河边,来到战壕边和小草屋,一阵连绵的枪声过后,两间小草屋草飞砖塌,有的落在徐、吴的身上,幸好是雨后,草屋顶还是湿的,未着火。
万幸,手枪营战壕里虽有小的动静,还是无人跳起来,机枪的弹着点迅即又向山坡上延伸而去。
徐允士从墙角观察湘军的动静后,转头对吴焜道:“准备。”
吴焜翻过身来,靠在墙根,抽出军号,安上号嘴,抿了抿苍白的嘴唇。
重机枪射击目标围绕着山顶左右盘旋,湘军攻击越过了百米线,临近河边了,河边水田里的积水很多、烂泥厚,湘军们只能走在窄细的田埂上。
又过了一会,徐允士喊声如雷:“打!打!起来打!”他从草屋后一纵而出,对着前方“砰砰砰砰”左右开弓,打开了。
吴焜先吹了一个长音“嘟——嘟——嘟——”
手枪营士兵从战壕里冒出头来,几十支短枪一齐开火,有人打的连发,有人是长短点射,更多的是一枪接一枪的单发射,形成数不清的嘈杂声。
田梗上的湘军突遇袭击,枪弹如雨而来,顿时大乱,纷纷被打倒,有的跳到田里向后狂跑,很快被密集的弹雨覆盖,只有一些老兵,唿的扑进水田,躲在田梗下,动也不敢动。
湘军如细流般的向后退去,手枪营的兵换了长枪追射,刚打出两枪,就听见吴焜吹起了冲锋号“嘟嘟嘀——嘀——嘀——”随后传来徐允士和胡军需的低声吼叫“撤退,快撤。”
山顶上李方奎的那挺机枪,适时的狂啸起来,直指敌人的机枪阵地。
三天后,宜昌城文庙
“报告旅座,一团还有425人,二团收拢只有307人,手枪营、特务连和旅部加起来只有92人,全旅只剩下824人,枪6百来条,机枪只有一挺,是谭智明营李方奎连扛回来的,子弹打空了,全旅半数人轻伤。”
猛张飞孟青云瘫在文庙廊下一块肮脏的铺板上,听了李德彬的汇报,怒骂“谭智明无用,徐蛮子有二心,居心不良,两个营挡个追兵也挡不住。”
一团团长纱布缠头闭目养神,二团团长脚捆正骨的竹板,吡牙咧嘴忍痛,不答,李德彬低头不再说,也不离开。
“怎么?我说错了。”
李德彬抬头“孟叔,您这话该慎言,没有徐营长、谭营长殊死断后,我们旅恐怕就不是剩下八百人的事,就是旅长您,也怕是……两个团里的许多弟兄,都是手枪营收容回来的。”
孟青云虎彪彪地望向李德彬,见他一脸正色的回望,良久,又眼扫两个伤员团长,两人也颌首认同李德彬的话,于是一笑:“德彬,这场大战,想不到你原来文质彬彬的一个人,也能参加为全旅断后,还能毫发无伤的回来。”
二团长在旁,含着烟苦笑:“旅长走眼了,听说李处长这次可是和我的李方奎连长,在湘军重机枪的扫射下,坚守阵地纹丝不动,最后掩护手枪营撤退时,压制了对方的机枪阵地,没有李处长的机枪掩护,手枪营一个也撤不下来。”
孟青云头连点“唔,有功,德彬哪,政训处的几个人跑得一个不剩,你把军令处、政训处两个处的挑子全担起来吧,徐蛮子和谭智明也有功,回去重赏。”
外面喧嚣起来,似乎是徐允士、胡洪疆两个川北蛮子,在和留守宜昌城住地的“皮条客”军需官吵嘴,孟青云等几人瘫在铺板上,懒得出去管。
不一会,徐允士满头大汗进来,给廊下的几位长官随手打了个敬礼,搂过木桌上的瓦罐,拿起瓦罐口坐着的土碗,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