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焜又是一个仰八叉,倒进畜圈里,沾了一身的骡粪。
鼓足勇气,再从畜圈墙的另一侧,探出头来时,吴焜欣赏了精彩的一幕:只见徐、朱二同学,一声吼,几乎同时从石坎下举起一坨石头,放在坝子边沿,接着头伏在石后,各自的双枪从石两侧伸出,对着坝子上两土匪处盲射,数枪后,两人在石后露出头来,左一枪,右一枪,完全控制了坝子,火力覆盖变成精准打击。
终于,吴焜也叫了声“杀”,从石坎下一跃而上坝子,边向前冲边对着那个伏地土匪,“啪啪啪”连续射击。
莫中队长和重伤后偏偏欲倒的田豫冲到地坝时,见吴焜已经背靠在观门外廊柱上,紧张地对着观门、观外的竹林、花台等一些疑似藏人处,左一枪右一枪慌乱的射。
莫中队长对着倒在廓下的短枪土匪补了一枪,步枪一横,用枪身按住吴焜抖擞的右手,眼光投向紧闭的观门。
徐、朱二人这时也跃上坝子,徐允士用枪一指上坝的梯道口,对朱福建一摆头,朱同学领悟能力强,高大的身子蹲在梯道口立即缩成了一团黑影,只有两个发光的眼睛,在梯道和地坝上游转,两只手枪也分指着不同的方向。
待徐允士也到了观门前,莫中队长才喊了一声:“冲。”喊的同时猛踹观门,指望一脚踹开,谁知踹得脚象断了般的痛,沉重的观门才开了一条小缝。几人合力,推开门,莫中队长大喊:“不要动,举起手来”一个受伤后,不规范的箭步,拐着腿冲了进去,后面几人也一拥而入。
宫王观很小,仅一个大殿。
没人动,但也没人举手,却有人朝天跷着屁股。几个道士以无缝连结的动作,挤在殿堂角落里,头顶稻草和两床薄棉絮,紧紧的挤着,屁股高耸在外。
几员猛将查看了宫王观的大殿和两间小房,再没人。
宫王顶与七星观隔江相望,都是道观,常有来往,七星观柳道长有个方外小弟子吴焜,当了兵的故事,在清闲得以聊天为主要娱乐方式的宫王观里,略有知晓。吴焜的出现,让道士们恐惧减少了大半,一大瓦罐坐在火塘上的宫王顶野茶水,被几人喝得涓滴不剩。
徐允士喜道:“中队长,我们安全了,跟胡洪疆的碉堡成掎角之势,天就要亮了,那时大部队强攻,我们在峰上朝土匪们背后打冷枪,攻守易势,这些龟儿子,想扯拐溜走,也不行了。”
谌大队长和曾全、李向奎、许文乾诸将,守在丁家湾,仔细聆听峰上的动静,突然一声盒子枪响,接着密集的盒子枪响起,夹杂着汉阳造的响声。
视线中,三道明亮的子弹轨迹划破夜空,随后连续三声盒子枪声传来。
谌大队长和曾全对视一眼,准备下命令,接着山上传来“向我靠拢”号声,谌大队长举手正要下令,突然号声停了,过了会,又响起更加激烈的枪声,号声在密集的枪声中微弱的传来。
谌杰急令:“进攻!全部冲锋!”
曾全对旁边持号待命的韩四叶一挥手:“冲锋号。”
在丛林里,冲锋是一句空话,茂密的荆棘扯衣撕裤,陡峭的山坡石壁,不多绕路就是山神保佑,怎冲得起来?
沉寂的夜晚被打破,尖利的枪声响彻空旷。
相邻的拖板槽、碾盘沟、斑竹槽的狗,狂吠起来,寒冷的夜里更显凄冷,农家人急忙穿好衣服,搂着珍贵的烂被子、鼎罐,背着苞谷,在小孩惊恐的哭声中,钻进了山林,这该死的世道!
冲锋队伍前锋来到宫王峰下,这里丛林更茂密,不用刀劈开荆棘,已无法行走了。
丛林里射出子弹,火力不是很密集,但很准,而且位置分散。
各队各排接连报告:伤亡剧增!土匪在丛林暗中射击,一打一个准,还有学员,掉进了捕野兽的陷阱,遭下面锋利的木刺刺穿了脚背。还有被套野兽的夹子夹伤了的,有个学员被丛林里飞出来的一段木头,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