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他怎么会这样?”她可从哪方面看都想不到,池柏煜居然是神医的儿子,这也太不靠谱了吧?
看到母亲这个表情,池柏煜就算再满腹心事,也不禁苦笑一声,“很难相信吗?其实真要说起来,郎行龙在郎村的日子一点都不好过……”
“等一下,等一下!”容悦怡抬手打断他的话,“柏煜,郎行龙不是你的亲生父亲吗,你怎么每次提到他,都连名带姓地叫,这不好吧?”
夏雨沫也点点头,表示自己对这个持怀疑态度。
汪江彻和池柏煜对视一眼,似乎有些无奈,后者抿了抿唇,才答,“是这样,我们之前从来没想过会将这些事说出来,更不想让人知道净血人,还有我和郎行龙之间的关系,所以每次的到他,我只能叫这个名字。”
明白了。池峻峰夫妇和夏雨沫同时点了点头,这么说起来,还真是难为了池柏煜。
“我是天下最不孝的儿子”,池柏煜嗓音有些沙哑,大概想到在郎村时的一切吧,他眼神变的幽远,声音也低了下去,“自从给江彻他们做了净血人手术之后,郎行龙就一直愧疚难当,总说自己左手杀人,右手救人,这是违反天道的,早晚要受天遣。我那时候年纪小,虽然不太
明白他在说什么,但我看得出来,他很不开心,身体也越变得很差,瘦得只剩一把骨头。”
后来,汪江彻他们在罗森孤儿院进行了一年的抗排异治疗,同时也为了让他们试着跟外面的人接触,已习惯将来的生活。等他们身体状况稳定下来之后,就陆续被人领养走,为免知情者在一起,会不自禁地说起郎村的事,汪江彻兄妹才被分开收养,而且那时候池柏煜也和他们一起,彼此发下毒誓,绝不把郎村的秘密说出去。尽管对那时候的汪江彻他们来说,并不太清楚郎村的秘密到底意味着什么。
后来,他们彼此之间就再也没有联系,尽管越是长大,他们就越来越明白郎村和他们自己身上的秘密有多么可怕,也渐渐发现即使做了“净血人”手术,他们还是无法像正常人一样去生活,再加上那要人命的“二十年”之期,他们心里能好受得了才怪。如果不是机缘巧合之下,他们这些人居然离得如此之近,又走到了一起,还不知道会在将来的哪一天,孤独地死在世界的某个角落呢。
夏雨沫咬了咬嘴唇,心里很难受,“郎医生是个很好的大夫,可是也不能怨他吧……”
“那应该怨谁呢?”池柏煜摇头,眼睛里慢慢晶莹了起来,“那之后的一段时间里,他因为这件事而郁结于心,总说自己早晚要下地狱,不管我母亲……我是说他的妻子古茗怎样劝他,他都解不开这个心结。再加上那么多年废寝忘食地研究郎村人的病,他更没办法适应郎村人日夜颠倒的生活,身体以极快的速度垮了下去,终于……”
就在池柏煜十五岁那一年,郎行龙突然去世,甚至来不及帮池柏煜配好药,就那么悄无声息地
离开了这个世界。为免引起人们对郎行龙失踪之谜的猜测和随之必然会来的大乱,他们对外界隐瞒了这个消息,而是悄悄将郎行龙葬在了罗森孤儿院的后山,算是让他死后灵魂又回到了现实世界。
“十五岁?”容悦怡皱眉思量着,跟着恍然大悟,“啊!我想起来了!就是在柏煜上高中那会儿,突然有段时间,他情绪暴躁却又比平常更沉默,总是把自己关在屋里,早上起来眼睛又红又肿,我记得我还问他是不是早恋来着,原来……”
池柏煜脸上红了红,但想起那时候的丧亲之痛,脸色又变得异常惨白,“是当年的罗森院长告诉我这个消息的,可我却不能回去见他最后一面,甚至不能为他而痛痛快快地哭一场,我心里……后来,古茗受不了这样的打击,加上我不在她身边,她倍感难过孤独,一年后也去世了,我才成了真正的孤儿。”
看他这痛苦的样子,容悦怡这个心疼,揽过他来,连连拍打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