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心,我这么年轻,很多事都还没有经历……”
“江彻”,夏雨沫痛苦地低叫,“你别说了,你不会死的……”这话说出来,连她自己都觉得好笑,就算她是想安慰汪江彻,也不用拿这么没有说服力的话来搪塞他吧?
汪江彻看她一眼,白着脸笑了笑,“你不会明白的,有时候我甚至在想,如果当初没有接受这个手术,那么即使不能见阳光,就终生与黑暗为伍,平静地生活,直到有一天安静地死去,会不会比现在更幸福,更无悔。付出几十年生命的代价,换来在阳光下二十年的生活,还要忍受深入骨髓的寒冷和不被理解的孤独与寂寞,这真的值得吗?”
越说到后来,他声音越低,似乎是在问夏雨沫,但更像是在问自己,直到最后一句说完,他清澈的大眼睛眨了眨,两行不带一丝杂质的泪顺着他的脸颊流下来,慢慢汇集到下巴上,再滴到他胸膛上去。
他的每一颗泪珠都像一块巨石,狠狠砸在夏雨沫心上,她轻颤着,没想到汪江彻会有跟她相同的疑问和困惑,她更突然间发现,汪江彻心里的苦,她根本一直都不知道,更从来没有真正明白过他们这些“净血人”的心情。
等到输完液,许佟乐上来替汪江彻拔了针头
,累坏了的他再没有什么力气,躺到床上沉沉睡去。本来夏雨沫是要问一问许老,有什么办法可以救池柏煜他们的,现在看来问也白问,这一番痛苦,汪江彻是非受不可的了。
这样的结果对夏雨沫来说,真是无奈之至,她不禁觉得心灰意冷,从许家出来,失魂落魄地往回走,却听身后有人叫,“雨沫?”
她有些迟钝地停下来,隔了一会儿才回过头,却是霍陌尘向着她走过来,“陌尘?你……”
“我刚从老师那儿回来”,霍陌尘走近站住,上下看她一圈,皱起眉来,“怎么瘦了这么多,脸色也不好,你不舒服吗?”他们已经很长时间没见面了,自从那天在许家把“净血人”的事说开之后,他也就不再主动联系、接近夏雨沫,突然之间销声匿迹了一样。
夏雨沫怔怔的,“哦……我没事,就是江彻……”
“你见到江彻了?”霍陌尘脸色一变,也是相当不忍,“他用药的时候很痛苦吧,我都不忍心看……”所以他才在这个时候躲开,估摸着差不多了再回来,没想到会在这儿碰上夏雨沫。
“嗯,我也不忍心”,夏雨沫回神,苦笑着,很想哭,“我真是无法想像,那有多痛苦,那简直……陌尘,你……你不会也……”
霍陌尘身子一震,脸色迅速泛白,“我吗,一样吧,不过我现在还没有觉得特别不舒服,所以……”看到夏雨沫越来越悲戚的眼神,他说不下去了。只是看着汪江彻在接受治疗的时候那痛苦的反应,他就感到无法言喻地恐惧,根本没有勇气去想,如果换成是他的话,是不是比汪江彻更坚忍。
夏雨沫踉跄了一步,脑子里想像着霍陌尘和池柏煜他们接受这种治疗时
的样子,心就像刀割一样的疼,“怎么会这样……你们、你们……”
霍陌尘白着脸笑笑,看上去挺轻松的,“已经是这样了,雨沫,你别给自己太大压力,我当初……其实到了这个份上,我不能、也不想再逼你,也不是想要你原谅,我只是想你能够明白,我一直让你离开柏煜哥,只是不想你们两个都痛苦。”
“我明白”,夏雨沫坦然看着他,神情已经平静下来,“陌尘,你不用解释,我现在很明白你和江彻的心情,柏煜心地至真至纯,为了让在乎他的人少受伤害,他不惜做个冷酷无情之人,他这样的人,我们……我们都不忍心伤害。”
“你能明白最好”,霍陌尘深感欣慰,同时也有些汗颜,“柏煜哥单纯而又执着,一旦认定了的人,就不会放手。如果你……你到最后因为不再爱他而离开,会伤他太深,他会受不住的。”
“我……”夏雨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