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完晚膳,桑落一点也不着急上床就寝。一会儿收拾首饰,一会儿又整理衣物,拖着疲惫的身躯,忙碌不停。
章熙冷眼瞧着她动作,直到桑落将笸箩拿出来,坐的离他老远准备做罗袜时,他才起身抽走她手中的针线,“咱们家不缺你那点针线。”
说完,他又意有所指睨着她道,“这么有精神,不然你再照顾照顾我。”
桑落被他吓得结巴,方才色迷心窍,这会儿她还浑身酸痛呢,她现在就怕睡觉。
“你让我缓缓,我……心有余而力不足。”
章熙被她这惨兮兮的样子逗笑,俯身捏她的脸,“从前你勾引我时,怎么不想想今天?”
他又恢复了以前的恶趣味,总爱逗弄她。
桑落已经被章熙嘲笑了一晚上,此时忍不住拍案而起,“我如今年岁还小,你等我三十岁的,看咱们俩谁厉害!”
她这一番豪言壮志,竟将章熙说得愣住,继而忍俊不禁,“那我还是趁着年轻,多‘动动’好了。”
桑落话一出口便已经后悔,此时再被章熙威胁,唯余赔笑。此后每每被章熙以此为由“压榨”,更是悔不当初。
两人玩闹一阵,章熙说道,“我要去前院书房看战报,你与我同去。”
说是问她,可他语气笃定,哪有商量的余地。
桑落不想动,“你去忙公事,我去做什么?”
章熙却不想与她分开,“书房里有游记,还有传奇话本,你不是喜欢看这些?”
说着他取过大氅给她披上,“夫君背你去。”
他都这般说了,桑落自然要陪他一同去,口中道:“你是不是一时一刻都离不开我?”
被章熙“欺压”了一个晚上,桑落其实是想取笑他,谁知章熙很快答道:
“对啊,我就是离不开你。”
桑落一颗心顿时又甜又软,连带他今晚拉着自己荒唐的事也不想再计较。
望着章熙,怎么看觉都得他十分俊俏。
这可是她的夫君,桑落骄傲地想,又温柔又霸道,世界上最好的章熙……
出了屋子,孟冬要跟着去伺候,章熙挥手叫她下去。
西侧间里,绿荷见状,对孟冬道:“自从将军回来,咱们倒是清闲了。”
孟冬赞同的点点头,可不是清闲么,大公子恨不能将姑娘的事包圆了,哪里还有她们这些贴身侍女站的地方。
前院书房和正房都在中轴线上,距离并不远。
公主府东院这边只有章熙和桑落两个主子,桑落撑着伞,俯趴在章熙背上,哪怕无状也没人会挑礼数。
“咱们何时去看望相爷?”
她病的那些时日,章相每隔一日便会打发人来问候,补品之类更是流水一般送进府来,桑落一直记着情。
如今章相病了,她作为儿媳,理应尽孝。
章熙却没有立时回答,桑落又问,“你若不忙的话,咱们明日去好不好?”
这回章熙倒是答得很快:“是谁方才一直嚷着累的?天寒地冻,不如多在家休养几日。”
说着他作怪地颠了颠她,“轻飘飘一点分量没有。”
桑落却不肯被他带偏,以为章熙是因与相爷的心结未解,贴在他耳边柔声道:
“你出征的这段时日,相爷对我很好很照顾,我知道全是因你之故。咱们身为人子,父亲病了,本该床前侍疾,咱们如今住在这边,若是连看望都不曾,未免也太不知礼……”
雪天路滑,府里的下人每隔一阵,便会清扫路上的积雪,以保主子走起来松快。可天寒地冻,地上仍旧结了一层薄冰,踩上去,有细冰碎裂的声响。
章熙背着桑落稳稳地朝前走,一直到走到书房,将桑落放下,他也没应声。
桑落嗔怪,“你到底听没听到我说话?”
章熙道:“你是我妻子,谁敢挑你礼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