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斯年听清小弟子严肃认真的问话,顿时哭笑不得。
“怎么会!”
岳清风仍是一副老成样子,叹气道:“我知道姐姐迷人,谁见了都会喜欢。可是先生,你还是放弃吧。
姐姐她已经有大公子了,虽然那人私下里经常不老实,但对姐姐还不坏,而且姐姐好像已经认定他了,先生,大约他就是我以后的姐夫。”
其他倒罢了,可是私下里不老实是什么意思?
顾斯年顾不上别的,立马追问道:“他怎么个不老实?那你姐姐吃亏了没有?”他就知道章熙那小子不可能守规矩!
可他越着急追问,越是证实岳清风的想法。
岳清风的眉头皱得更紧,他就知道!
从三番四次打听他姐姐开始,做人先生的,哪有拐弯抹角打听学生的姐姐身上有无胎印,还有什么什么玉牌,他就知道!
先生平日里那样冷清,府里一年到头都来不了几个人,这回破天荒地请姐姐来做客,席上还三番五次要与姐姐合伙开铺子,怎么想都不对劲。
虽然章熙平日里也不是什么好人,可姐姐喜欢他,这些日子他都看在眼里,姐姐每天脸上都带着笑。
嫁给章熙倒也算是个好归宿。
岳清风早就想好了,他今后要好好跟着先生做学问,长大了好当大官,像章相那样的大官,将来好给姐姐撑腰,不叫任何人再欺负她!
可现在先生竟然出了问题……
岳清风为了叫先生死心,含糊道:“姐姐很快要与姐夫成亲的,吃亏什么的,大约也不算吧。”他将“姐夫”两个字咬得很重。
平时岳清风嫌弃章熙总腻着姐姐,别说姐夫,大公子都不肯好好叫,都是以“他”代替,这回也算是破天荒。
这下轮到顾斯年皱眉,他想了想才道:“沂儿,我是很喜爱你姐姐,却是长辈对小辈的喜爱,就像对你一样。
且她一个女子,能将你抚养大,小时候一定吃过许多苦,这叫人敬佩又怜惜。你是我的弟子,她便也如子侄一般。
如今你姐姐要与柏舟成亲,柏舟的家世人品,自然是很好的。就是……
唉——”
他幽幽叹气一声,忽然停下,吊足了胃口。
岳清风听得着急,忙问道:“就是什么?先生,姐姐嫁给章熙不好吗?”
到底年幼,再加上关心则乱,这会儿也不记得叫姐夫了。
顾斯年拍了拍沂儿的背,说道:“我这也是为你姐姐着想。举凡娶妻成亲,自然是从女方出嫁,八抬大轿抬去男方家中,如今你姐姐住在柏舟那里,根本就是于礼不合,也太不体面。相府不肯承认你姐姐,大约也有这个缘由在里面。”
岳清风自然知道相府对姐姐的态度。
自许宸枫闹得满城风雨,硬说姐姐是他的妻子,还将他们的过去揭开后,先生就没再叫他回过相府。
相府的人不待见他们姐弟,所以章熙才日日往返京城与西山,所以他们成婚的府邸在隔壁勇毅侯府,而不是相府。
岳清风此时早忘了先前的话,他忧愁又信赖地望着先生,“那该怎么办?”
顾斯年沉吟,“你们姐弟倒是可以住在我府上,从我这里发嫁?”
……
章熙带着桑落,沿着前院的中轴,一直走到正院。庭院很大,东西厢房、耳房倒座,小厨房,应有尽有。
进了正屋,一应家具摆设都已经安置妥当,一水的黄花梨,不难看出都是按照桑落平日的喜好摆放。左手是次间,再往里是内室。
内室里有张巨大奢华的楠木拔步床,拔步床里是张宽敞的足够四五个人并排躺着的架子床,床侧已经摆好梳妆台和箱笼,桑落猜测她都能从里面翻出珠宝头面来。
是否用心,真的能从细微处感觉到。
拔步床又叫“千工床”、“万工床”,富贵人家生下女儿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