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门,无一不往此处偷瞄。
只因两人站在一处,登对异样。
窃窃私语声中,秦岚泽聘婷而立。
章熙和秦岚泽太过亮眼,任谁都不可能忽略。
等候进宫的贵女们见到这一幕,纷纷低语讨论:
穿襦裙的小姐说:“勇毅侯身边不是有‘她’吗?为了‘她’,把京城搅得鸡飞狗跳。如今怎么又与秦小姐站在一处?”还这般高调地站在宫门口。
身旁的小姐妹笑她,“男人不都那样,见一个爱一个。这位秦小姐可是京城中数得着的美人,虽才从江南回来不久,已引得京中公子竞相追逐。先前不是还传出章秦两家订婚的消息……
再说,‘她’是什么身份,秦小姐是什么身份。怎么比?”
穿襦裙的小姐不服,“勇毅侯不是那样的人呢!他只对岳姑娘一心一意!”
虽然大家都说岳姑娘是狐媚子,专门迷惑男人,霍乱家族,勇毅侯章熙就是那个被迷了心志的傻子。可她却不以为然,若一个男子能为一个女子对抗全世界,那他定然至情至性!又怎会移情他人!
穿襦裙的小姐有些激动,说话的声音大了不少,吓得旁边的小姐妹赶忙捂住嘴,“你要死啊!”
“岳姑娘”三个字如今可是禁忌。
穿襦裙的小姐心中忐忑,忙噤声不语。
抬头却见勇毅侯突然大步流星往这边走来,顿时吓得一颗心怦怦直跳。
距离这么远,他都听见了?
可她说的是好话,勇毅侯该不会也过来打她一顿吧?
眼见人越来越近,两个小姐妹吓得忘了跑,僵硬地站在原地。
“勇毅侯,我不是在说你的坏话……”
她闭着眼呢喃,声如蚊蝇,直到身畔一阵风似的刮过,身旁的姐妹拽了拽她的衣袖,她才死里逃生般地睁开眼。寒冬腊月,头上竟冒了汗。
等缓过劲儿,她才跟着大伙一起扭头往后看,只见勇毅侯停在一辆马车旁,正伸出手专注地等着,须臾,车帘掀开,一只素白纤细的手搭上去,紧接着,一张绝美的容颜露出来。
该怎样形容那张脸?
襦裙小姐觉得,大抵倾国倾城便是如此。清贵如一支玉兰,缥缈不似人间……
章熙背对着众人,大家不知道他为何愣在那里,可是桑落知道。她向来矜贵清冷的大公子,此时正像只呆头鹅一样,直直地看着她,忘了将她扶下马车。
她忍不住笑起来,眼如秋水横波,濯濯风华,娇嗔一声,“还不扶我下来?”
章熙方才回神。
他有些后悔叫她穿这身衣裙,他知道会好看,却不知是如此夺目,叫他只想将她藏起来,不给任何人看。
佳人在侧,心痒得厉害,她就是救命的药,也是致命的蛊,他想要吻住那双娇艳的唇,狠狠地攫取……
可此处是宫门,人多眼杂。忍了又忍,他还是上前搂住她腰肢,裙摆舞出一个优美的弧度,将人从车辕上抱下来。
甫一落地,人群中有人倒抽一口凉气。
当然是因为桑落的美貌,更是为章熙的大胆——众人这才认出如此娇妍纯净的女子,竟是“她”!
谁能想到,皇家盛宴,章熙会将最近京中讳莫如深的“岳姑娘”带来?
这下子,不光进场的人不想走,就连小黄门都看傻了眼。
宫门口一时拥挤起来。
或直白或隐晦的目光从四面八方射过来,桑落有一瞬的窒息,像是又回到相府的大厅,那个被人揭穿身世的时刻。
下一刻,手被人握住,温暖包裹着她。
桑落仰头,就见章熙正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看,他没有说话,心却奇迹般地安宁下来。
随他们去看,随他们去说。
她与他站在一处,她再也不会是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