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年关,边境安宁,天下承平。
陛下沉迷求仙问道,命太子监国。太子才干不显,却勤恳踏实,大周虽不至国力隆盛,却也仓廪丰足。
上至文武百官,下至平头百姓,皆等年节到来,街头巷尾,茶竂酒肆,都比平日多了许多人。
有人的地方,自然少不了闲言碎语。前段时日关于勇毅侯三人的流言才稍有平息,不料却爆出更加桃色绮丽的传闻。
据说那位岳姑娘,住在相府期间,不止与勇毅侯勾勾搭搭,就是与章相,都有些不清不楚……
流言一起,四下皆惊。
这不比勇毅侯章熙强抢人妻来得更劲爆,毕竟是两父子。一床大被下,谁知道还有多少龌龊事。
更何况章相爷文臣清流,向来备受推崇,如今这些腌臜事情一出,一夜之间传遍大小角落。
这日下朝,章熙也听说了此事。
与他相熟的禁军护卫首领孙鸿将他拉到一旁,隐晦地将近日的流言讲给他听,“柏舟,我知你不在乎那些传言,可事关相爷,你还是留心些。”
孙鸿是隐约知道章熙与那位岳姑娘之间的事,外界关于岳姑娘的风评本就不好,这时又牵扯出相爷,他只怕事情愈演愈烈,到时更加难以转圜,是以提醒一二。
章熙的确不知这些。
之前的流言,多半是关于他违背人伦,抢夺人妻,涉及到桑落只是很小的一部分,因而他并不在意。没想到如今竟已发展到如此荒谬的地步,而他的落落,却是整个丑闻的中心。
那些人竟敢这样编排她……
章熙面上虽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可眸底散发的戾气却已到了叫人心惊的地步。
拍拍孙鸿的肩膀,他声音阴沉,眸底黢黑,“多谢你告诉我这些。”
孙鸿被他气势所摄,一时有些结巴,“没,没事。”
章熙点点头,转身大步流星往宫外走。
见到淮左,他吩咐道:“叫羽飞查,是谁活得不耐烦在背后乱传话。多派些人手,去京中大小茶馆酒楼,但凡听到有人议论,腿打断,店砸完。”
“主子……”淮左犹豫道。
他也听说了那些关于姑娘不堪入耳的话。
一夜之间,流言仿佛长了翅膀,传遍京城。这要是没人在背后搞鬼,就是将人当傻子玩了。
章熙显然不是那个傻子,他吩咐道:“店砸了,赔,人打了,治。”
淮左一下就听懂了。
如今流言这般厉害,就算找到散播的人,一时半会也止不住。
倒不如一刀切——打到你闭嘴为止。
主子这办法看似简单粗暴,却从根本上制止了流言议论。
明火执仗的砸店打人,完了照价赔偿,摆明了找事,年节将至,又有谁希望店被砸,人被打?
如此炮制个七八家,京中也就没人再敢嚼舌根。
“是!”
淮左大声应道。
等会儿他就找几家大酒楼,打砸一番好好为姑娘出气。
章熙此时已翻身上马,他眼睑微垂,薄唇轻启,“今晚之前,叫羽飞将背后小人给我揪出来。”
说完不等淮左再回话,他已打马奔驰而去。
回到别院,却是一片安宁。
蒙小五见到他还有些惊讶,问他今天为何回来得这般早。
桑落听见声音,也推开窗往外看。
瓶中的绿梅开得正好,那张清丽出尘的美人面掩映其间,奇迹般的,章熙的心平静下来。
是了,别院离京甚远,她该是听不到那些话的。
不想叫她看出端倪,章熙调整表情,又在外间站了一会儿,方才走进去。
“今天都忙些什么?”
她靠坐在榻上,他便蹲下身,仰头看她。他还穿着外面的大衣裳,来不及换,想先来瞧瞧她。
手心向上,桑落将手伸到他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