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章熙到底是没有在桑落房间睡成。
不为别的,桑落只消用她那双潋滟生波的眸子看他一看,他便什么都肯应了。
第二日有大朝会,章熙天未亮就匆匆走了。走前桑落还在睡着,他落下一吻,便投身寒风之中。
从前每每从西山别院回京,心绪或不安、或气怒、有不舍也有不甘,今日再走,尽管眷恋,心却安宁。
一旁的淮左眼见主子浑身上下挡不住的好心情,心里也跟着感慨:
半夜被人从房间赶出来,一大早又迎着风雪骑一个多时辰的马上朝,还能如此神采奕奕精神抖擞,全天下大约也只有姑娘能叫主子如此了。
兀自感慨着,就听前头的章熙道:“等会儿回去将我常用的东西收拾一下,下朝后一并带到别院。”
淮左顿时浑身一僵。
若是从相府上朝,每日一盏茶的时间都用不到,可要是从西山走,便要多花费数十倍的时间在路上,倘若巡营,路程就更长。这般顶风冒雪的赶路,主子是去见心上人,他跟着每日往返数百里,也不是不行,就是有些……
“主子,你以后都不住栖云院了?”淮左抱着一丝侥幸问。
“崔婉还住着,我回去桑落误会怎么办?”章熙说得理直气壮。
“崔小姐已经搬走了,”淮左以为主子忘了,提醒道,“前些日子您就让她搬出去了。”
还是他亲自给搬的院子。
“你知道,她又不知道。行了,就这么定了。”章熙一锤定音。
淮左只能无奈应是。
心中腹诽,您想跟姑娘住就直说,做什么拿崔婉当幌子。
可再不情愿,淮左也得乖乖按照主子吩咐回去收拾东西。中途被汪思柔看到,拉着他追问不休。
于是这日下朝,章熙过来时除了一大车行李,还带着汪表妹和太子殿下。
这两人都为桑落醒来感到高兴,吵着要来,章熙尽管不情愿,也只能带着。
几人到时,桑落正坐在靠窗的榻上赏梅。
这是章熙早上特意吩咐人去梅园采摘的新鲜绿梅,幽幽暗香盈室,桑落很是喜欢。
见他们来,尤其是太子殿下和柔儿,桑落正要招呼,章熙已经一个箭步上去,担忧道:“怎么不躺着?伤口还疼不疼?”
桑落被他旁若无人的亲昵弄得脸红,低头小声道:“躺了这么多天,骨头都软了。今日觉得精神头好些,便想起来坐一坐。”
她声音低低软软,像只小奶猫一样,明明不是撒娇,却叫人骨头发酥。若非旁边有人,章熙真想将人抱在怀里揉一揉,亲一亲才好。
其实有人他也不惧,就是落落脸皮薄,他若真这么做,她定要恼他。
克制地揉了揉她的头,章熙轻声道:“以后若想起身,就等我回来,我好抱你到榻上来。”
桑落伤的是肩,并不是腿。前些天躺着,也是因为昏睡不醒。但显然章熙已经忘了这一点,只恨不能将桑落捧在手心,做什么都替她代劳。
桑落自己也没意识到这话里的不对,而是关注他说的另外一点,问:“你以后都回这里吗?”
章熙笑着点头,“每日。”
桑落心中止不住的甜蜜,却又觉得他这样太辛苦,正要说话,一旁的萧昱瑾咳嗽两声,“你们的话,留到孤和柔儿走了慢慢说行不行?”
桑落脑子嗡的一下,脸色瞬间涨红,她只顾着与章熙说话,竟将柔儿和太子殿下忘了。
章熙倒是一如既往的淡定,睨了眼萧昱瑾,不冷不热道:“就你长了嘴。”会说话……
这刻薄劲,不愧是章熙。
萧昱瑾气得要与章熙理论,汪思柔这才有机会上前。
握着桑落的手上上下下打量,桑落被她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不认识我了?”
汪思柔笑着摇头,“这些日子,我日日都担心你,前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