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整日忙着处理国家大事,怎么有空来找我?”
茶楼内,汪思柔话中含酸,问萧昱瑾道。
只见向来好脾气的萧昱瑾,此时一脸焦躁上火的表情,“柔儿,这回你可一定要帮孤。”
汪思柔见他这样,心下便有了猜测,“可是又梦到了什么?”
萧昱瑾头疼地捏捏眉心。
汪思柔问:“这回是谁?”
她问得直白,只因太子的梦就没有好的,只看他梦到谁先死。
萧昱瑾说:“咱们都会死,从桑落开始。”
“什么!”
汪思柔不可置信,“你是不是记错了?”
桑落不过一个弱女子,为什么先死的是她?还有自己,这又关自己什么事?
萧昱瑾满脸疲惫,苦笑着摇头,“一晚上的梦会记错,每晚上重复的梦都会错吗?而且是比往常都更加具体的梦。
孤看到桑落死了,柏舟疯了,和许宸枫两败俱伤……胡虏趁乱南下,攻入京城,烧杀抢掠,人人都死了,你、我,所有人都死了……”
梦中的景象太惨烈,京城不再是富丽繁华的天子城邦,而是人间炼狱。到处是死人,被马蹄踏破肠子的孩子和被凌辱致死的妇女……
他不忍对汪思柔说,相府女眷不愿被敌人侮辱,以庾太夫人为首,全都悬梁自尽。
汪思柔从心底打了个寒颤,她是不谙世事的大小姐,却也在书本上看过国破家亡的凄楚。
“那我们该怎么办?”
萧昱瑾抹了把脸,沉声道:“孤仔细想过,只要桑落好好活着,柏舟就还是名震西北的战神,朝廷不会内乱,外敌依旧在玉门关外……只要桑落好好的!”
汪思柔定了定神,问出了事情的关键,“所以桑落是怎么死的?”
只要知道桑落是如何死的,他们就能避免悲剧发生。
萧昱瑾颓然坐倒,“孤不知。梦的开始,便是桑落浑身是血地躺在柏舟怀里。”
汪思柔:……
“所以你根本就是什么都不知道?!”
萧昱瑾略略心虚,“不然,不然孤叫你来做什么!”
萧昱瑾算是看出来,老天爷他就爱跟人猜谜,而且是反着来,只给谜底叫你猜谜面那种!
汪思柔蹙眉,“你跟大表哥说了吗?”
“当然没有!”
萧昱瑾殷勤地倒杯茶,递给汪思柔,“他哪有咱们亲近,这是咱们的秘密!”
最关键的是,就算他说了,柏舟也只会认为他有病,不会相信的!
这话说得汪思柔心中熨帖又甜蜜,原本的不耐烦都消散了大半,“可桑落现在哪?我都见不着她。”
她早就说想要见桑落,奈何大表哥根本不接她的话,太子又整日忙着朝政,桑落走了这么久,她一回也没见到。
萧昱瑾沉吟道:“今日不行,太晚了,等明日,明日孤带你去。”
“好!”汪思柔眼神亮晶晶地应道。
然而他们却不知,此时两人谈论的人,就在隔两条街不到的绣坊内。
……
桑落并不知章熙要带她去哪里,直到下车,被侍女引着往一处精致的二层小楼上走,她都不知章熙要做什么。
直到屋门打开,她看到房间正中挂着一件彩绣龙凤对襟大红嫁衣。
那红艳丽如彩霞,其上描金绣凤,下端垂有金或玉的坠子,外罩一层极柔极薄的绯色鲛纱,即便在室内,仍旧熠熠生辉,美得夺目。
桑落站在门外,看着那件华丽的嫁衣,甚至不敢往前迈出一步。
章熙挥手示意侍女下去。
然后他牵着她,一步步走进去,站在嫁衣前。
“再有五天,就是我们的婚期。”
他用指腹轻轻抹去她不知何时滑落的泪,“按规制,嫁衣该是女子亲自绣制而成,可你的女红……”
他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