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是这个意思?”
对上婆母寒潭般的黑眸,李氏四月天里硬生生打了个冷颤。
平日里庾氏跟个菩萨似的,万事不管,整日乐呵呵,与小姑娘们一起玩闹。她竟忘了婆母原也是巾帼不让须眉,在老太爷过世后,能独自撑起章府门楣的女人!
李氏后悔不该这样莽撞,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只能硬着头皮,顶着上首摄人的压力,干巴巴解释道:“实在是点翠钗贵重,才不得不……”
庾氏气地闭了闭眼,念在老二的面子上,有心再点这蠢货一句,遂问道:“你打算怎么搜?”
李氏却没想这么多,甚至会错了意,以为婆母已经同意,急急道。
“自然是一个院子一个院子地搜……先搜思韵院!”她明白过来,想要找补,却为时已晚。
在场的众位表小姐,个个气得面红耳赤,脸上无光。
不过是一支钗罢了,再贵重也是有限,二夫人却将她们一个个都当成盗贼一般,竟要搜屋!
她们在京城,也是金尊玉贵的小姐,何时受过这种羞辱,纷纷想:等明日就告辞回家去,再也不要来章家了。
然而她们有家可归,桑落却没有。
从听到章清喊着要先搜她的院子开始,到碧玉领着一群人出去,除了惨白着一张脸,她一言不发。
表小姐们屈辱至极,虽有桑落在前顶着,此时却没了往日看热闹的心情,感同身受下,不时偷看桑落:她会不会气得拂袖而去?
汪思柔却比她们都更知道桑落的情况——她根本没有退路。
念着桑落帮过自己,她又实在看不惯章清那副嘴脸,汪思柔就要开口反对,却被章氏拦住。见娘亲冲自己摇头,汪思柔心里纠结,最后也只好闷闷地听李氏母女指挥人搜思韵院。
对上桑落那双明澈的双眼,汪思柔一阵惭愧脸红,不觉将头低下去,不敢再看她。
半盏茶的功夫,碧玉带着下人风风火火前来回话。
“找到了,找到了!大小姐的点翠钗就在思韵院的内室!”说完便将那支翠绿的金钗呈上去。
庾氏怒极,一挥袖将金钗打落到地上。
此时章清已经扶着李氏起身,洋洋得意,指着角落里一言不发的桑落,“岳桑落,人赃并获,你还有什么要说!”
众人都看向桑落,被如此羞辱,对一个姑娘家来说,不亚于公开处刑。
“果然是上不得台面的东西,偷清姐儿的钗,也不看自己配不配。下贱!”
见桑落跪在地上,李玲玲不屑道。
李玲玲原本以为她说出了大家的心声,会引起一片共鸣,但这次,除了一两个玩得好的姐妹小声附和,大多数人,都选择了沉默。
岳桑落跪在当中,背脊挺直,声音是一惯的温柔稳重。
“太夫人,桑落冤枉。”
她跪得笔直。
落日余晖洒进窗子,那束光恰恰照在她身上,将她瘦弱的身影拉得更加纤细,在人声鼎沸的室内,她却如灯下的一道残影。
茕茕孑立。
栖云院内
淮左看着面前的小女孩,惊诧不已。
“漪小姐?”
漪姐儿鼓足勇气问道:“大哥哥在不在家?”
淮左点点头,只觉得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漪小姐竟破天荒来寻自家主子。要知道,这对同父异母的兄妹,长这么大,怕是连十句话都没说过。
当年因为太太和司姨娘的事,漪小姐见主子跟老鼠见了猫一样,远远看见就躲在一旁,主子又是个别扭性子,得要人哄着,这对兄妹便这么冷了许多年。
如今漪小姐肯来栖云院,淮左真心高兴。
“主子刚回来,您找他有什么事?”
“岳表姨被冤枉偷了大姐姐的钗,要被赶出去了!”
“什么!”
淮左比章漪还急。
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