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帝朱由检离开信王府后,一道旨意便命福王朱常洵由锦衣卫护送回洛阳安养,福王世子朱由崧仍旧在信王府等候听旨。
一路上失魂落魄,回宫后未回乾清宫来到坤宁宫,人也未去见皇后周伊云,静静的坐在懿安皇后张嫣床边,神情哀伤。
张嫣指尖微动,缓缓睁开眼,见到眼前的朱由检心里先是一喜,但想起昨夜他与皇后就在另一间寝宫翻云覆雨,心里不由自主的醋意油然而生。
头微侧,眼角泪,轻咬牙,不言语。
低着头的朱由检,神情哀伤的低声道:“皇嫂,皇兄殡天前与你说了什么?”
张嫣在被子里的手紧握着,用力指尖生生刺破掌心,流出猩红的血,雨带梨花道:“说什么?他说什么,现在还重要吗?”
朱由检双手紧握,神色凝重的沉声道:“重要,朕想知道,到如今才知道,皇兄为了朕,做了多少事,儿时便护着朕,重病时皇兄想得最多的还是朕。”
张嫣突然转过头,双眼通红的盯着床边的朱由检,认真道:“你皇兄一开始就知道,我喜欢你,知道我的心里全是你,我为皇后时,临幸我的次数,屈指可数,他放不开,我更放不开。”
听这话后的朱由检,呼吸急促,一脸愧疚的看向张嫣,苦笑道:“皇兄知道,他知道,难怪每年除夕家宴,我们三个人在场,最不自然的总是皇兄。”
“最后皇兄说了什么,朕想知道?”
张嫣坐起身,腹中受伤处这一动,忍巨痛无比,苦笑道:“怎么?知道了你能做?好,你想知道,我告诉你。”
“你皇兄死前和我说,叫我好好照顾你,照顾你,说我们在一起,他不介意。他死前最留念的就是你这,一起长大的弟弟,他命魏忠贤将福王引诱到京师,让其听命于你,那怕你让魏忠贤死,他也必从,这就是为什么你能一夜铲除魏忠贤党羽的原因,你以为就凭你信王身份,就凭你朱家血脉,一道旨意就能让权侵朝野的魏忠贤束手待毙,几千年帝王治下的华夏大地,有多少帝王死于太监之手,不少吧!”
“你皇兄是真心待那魏忠贤与客氏,他二人也对你皇兄忠心耿耿。”
“魏忠贤是坏,但忠心,近些年是杀了不少百姓认为的忠臣,但身为铁骨铮铮的他们,又有多少是真干净之人?”
“你皇兄最放心不下的不是辽东女真,而是江南士族,连魏忠贤这妖怪都踢不开这块铁板,东林党人没他压制不行,你皇帝有多少政令真能出京师。到地方他们真能执行?”
“还有英国公张维贤这老狐狸,没你皇兄,他会和你摊浑水,他实力强,他如何要站队,只需静等便可,等天下归属最终尘埃落定时再动,有何不可。”
张嫣从袖中隐蔽处取下一张绸缎,缓缓展开,认真道:“你皇兄怕死前,你赶不回紫禁城,特意给我留下一道遗旨,与我说了最后一句话,吾弟信王朱由检,可乘大统,可中兴大明,可护天下黎民百姓,必能让众人能饭饱衣暖。”
听福王朱常洵之言后,再听张嫣的话,朱由检全身气力好似乎抽干,一手撑着床边,重重喘气着。
口中不停的呢喃道:“皇兄、皇兄……”
朱由检低头见到那胸前香艳,再想起从前二人在姑苏城情定,共游西湖一起走过断桥残雪,一起撑着油纸伞走在老巷,双手紧紧抱着张嫣。
露出笑脸的张嫣身子疼,腹部疼得痛彻心扉,但此时的她无比幸福,因为抱她的人,她喜欢。
朱由检在张嫣耳边柔声道:“你伤好了,朕与伊云说,我们在一起。”
张嫣早已经泪流满面的缓缓道:“礼法、世俗,你不顾及了,不怕旁人说。”
松开手的朱由检,双手握着张嫣的脸,轻柔用指擦拭脸上落泪,认真道:“这天下除了皇兄,朕不在乎旁人如何说。”
“谁敢说,朕杀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