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心相知,难舍难分。纵有钟鼓馔玉,不敌月漓莞尔一笑,央只求与月漓朝朝暮暮,白头相守,银杏叶落满街,未能与月漓同赏。
吾心知有付于月漓,指天为誓已废,踏地为盟已背。吾罪不可恕,吾以生生世世为契,予月漓万种柔情,相思难褪,之子于归,此心,生生不悔。
拓跋央绝笔。
读至末尾落款,拓跋惜月的手指轻轻抚过每个字符,耳畔广成道人的声音也越发模糊。
“世事无常,因果已定,二位施主请回吧。”
拓跋惜月想,拓跋央将这些物件留给自己,让她见了有情未能成眷属,是希望她能珍惜眼前人,此后拓跋惜月与尹珩耳鬓厮磨,和如琴瑟。
自古情关难走,即便是拓跋央这样思想开明的人,也终究逃不过一个情字。
“请道长收下晚辈。”
“施主尘缘未了,与修道无缘。”
“那晚辈可否向道长求解?”
广成道人含笑道:“天地人间,祸福难料。万物皆有生与死,生老病死与爱恨情仇,施主因何而困?”
“为情爱所困。”
“施主既已来此,何困?”广成道人嘴角的笑意仍未褪去。
“晚辈心系一姜姓女子,终不得相守,山盟海誓皆在眼前,化作旧尘散去,她与晚辈,千回百转,却阴阳两隔。”
广成道人抬眼望向远方,缓缓道:“当日轩辕氏问至道于广成子,得其言为,至道之精,窈窈冥冥;至道之极,昏昏默默。无视无听,抱神以静,形将自正。必清必静,无劳汝形,无摇汝精,无思虑营营,乃可以长生。”
他又转身笑道:“轩辕氏虽未长生,却悟得治国之道,有功于华夏,施主情缘未了,即便得贫道真传,也无法悟得大道。”
“可晚辈不知何往。”
“施主暂且留在天子庙,清心听道法,待心无旁骛,六根清净再入门不迟。”
“晚辈也许等不到道长传道那日,不过,晚辈在一日便等一日。”
广成道人点点头,挥袖而去。
冥冥之中,一切皆已尘埃落定,只有局中人一步步走着,茫然无措。
祖甲执政二十五年,蚕丛氏部族奋起反抗商朝统治,意图独立。祖甲亲自带兵平息战乱,尹珩为少将,主动请缨,随商王与父亲出征。
马蹄声声,大军正蓄势待发,拓跋惜月送至城下,尹珩一身戎装,伏在她耳畔说:“打完仗我便回到你身边,我与母亲商议好了,若是我回不来,你便可改嫁,找一个比我爱你的人共度余生。”他的目光坚定却又温柔,好似装满星河,让人既不忍抽离,又近乎窒息。
拓跋惜月替他理了理铠甲,轻声说:“我和子蓁等你回家。”
尹珩在她的唇上吻了片刻,便转身回到队伍中,拓跋惜月抱着尹子蓁跑上城楼,望着大军远去,她知道,这必将是一场漫长的等待。
“娘亲,爹爹几时回家?”
拓跋惜月抚着女儿的头发,笑道:“只要子蓁乖乖听话,爹爹很快就会回家了,我们一起等爹爹回家好不好?”
“好!”
未及髫年的尹子蓁并不明白父亲为何离家,但她知道,无论何时,父亲都不会丢下母亲不管。
半载整旅厉卒,及锋而试。祖甲倾举国之力,仅用一年时间便击退了蚕丛氏部族,于岷山射杀部族首领,族人大惊,四处逃散。祖甲带兵回城后,蚕丛氏中的一支逃窜至玉垒山脉西北侧,肆意东山再起,尹珩带兵深入,八年未归,音信全无。
廪辛二年,将军与将军夫人相继过世,拓跋惜月应廪辛之诏改嫁庚丁,二人相敬如宾,可尹珩于她而言,正如姜月漓于拓跋央而言,是缠在心中难以解开的结,亦是她渡不过的劫,抹不去的风花雪月,那双瞳剪水,绵言细语,怎能说忘就忘?
相敬如宾,不过二人仅相待,敬如宾,心隔山海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