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方才蒙蒙亮,连熹微便被国王身旁的宫人叫去了,原本皇甫琮也欲跟着一道前去,却被她拦下,若是父王因阿琮到来又想起昨日五哥一事,只怕又会心存疑虑。
他单薄的身躯外只笼了件大氅,即便是季春,早晚依旧是凉薄,水中结了薄薄一层冰,她也怕那几尾大鲤鱼受不了如此大的温度变化,晚上便吩咐宫人提前将它们捞出来放在殿内。
“若是出了何事,立即吩咐阿绿让我前来。”
“质子你且好生待在殿内,放心,王上是不会贸然冤枉公主的,凡事自有定夺。”阿绿轻轻为连熹微打起宫灯,前路便才亮堂起来。
“阿琮,你信我。”她笑了笑随即转身离去。
方来到连濛与舒妃的住所——祈年宫,宫外停了一座雕刻着龙的轿辇,想来父王昨夜还未从里面出来,不知四哥的病症如何了。
她缓缓提起裙边跨过重重门楣,这里却比熹辞宫内环境好了太多,一众整齐立侍的宫人,雕栏玉砌的宫殿,雕梁画栋,房檐的四角像燕子振翅欲飞,华丽的楼阁几乎有一半被池水环绕,池水内生满浮萍,碧绿而明净。
连熹微的眼眸莫名黯淡下来,微微弓着身子进去。里面舒妃眼底是掩盖不住的乌青,并没有歇息好,正在连霍身旁轻声安慰他,连霍捏着额角闭眼思索。
“小十七,你终于来了。”连霍立即睁眼笑意反而夹杂着如释重负,“可知父王为何唤你前来?”
她忽视掉舒妃对她厌恶的神情,恭敬行礼:“儿臣参加父王、舒妃娘娘,回父王,十七不知。”
连霍面对他这年幼的女儿,忽然说不出狠话来,舒妃径直道:“十七公主,阿濛昨夜一夜被毒折磨,眼下才算将体内的毒都排出去了,你可有些许愧疚?”
“回娘娘,听闻昨夜四哥他是突然中毒,我也担忧他的状况,如此听来,四哥无恙我便放心了。”
“放心,想必是没让你如愿以偿,你还有些失望吧。”舒妃眼角的凤梢(眼线)高高挑起,“即便是你四哥童言无忌,说出什么令你不悦之言,我便会立即为他提出来,你也犯不上如此处心积虑……”
连霍看连熹微神情卑陬,连忙止住她,循循善诱:“小十七,听父王给你说清楚,我已经差人去查了,昨日那盘点心,动过的人只有你与老四,况且草场蹴鞠如此重要之事我已事前命人检查了多次,万不能出现差错,你说,你四哥所中之毒是从何而来?”
他几乎是要逼着她将此事认下来。连熹微连着三次叩首:“我绝不会给四哥下毒,望父王明鉴。”
舒妃冷笑一声:“就凭你一面之词也想打动王上?真是可笑。”忽然从外面走进来几个宫人,手上托着一碟东西,用绢帕层层包裹,不知是何物。
“回王上,这是从熹辞宫内搜到的。”另一个宫人上前,将绢帕打开,里面有一方粉包,“已经差太医验过了,这的确是最为普通的一种毒,千机毒。”
连熹微大惊失色,连连摇头:“父王,这不是我宫内的物件,我从来没有……”
连霍一挥袖,全然没有方才的和善,脸立即沉下来:“小十七,你太让我失望了。”
舒妃也伸手甩了她一个巴掌,甚是清脆。连熹微脑袋发蒙,还未反应过来,他们都从殿内走出去了。
“传我的旨意,十七公主心怀恶念,擅自给四王子下毒,所幸连濛并无大碍,特此,十七公主前去执行一日水刑。”
阿绿连忙叩首,不住求饶:“望王上开恩,小公主她身子瘦弱,受不住这么重的刑罚,望王上网开一面,王上……”
话音未落,连熹微已经被两个侍卫架起,带去刑部。这水刑,便是在牢狱中挖一个四方的空间,将冰水漫过犯人的腹部,将犯人绑在水内,期间不给吃食,每隔两个时辰便会水位上涨,将犯人的嘴鼻都漫过一炷香的时间,待刑罚完毕之后才能将犯人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