撂下一句话,裴婉婉转身就打算走,偏是周律行固执己见,哪里肯放人。
“你不能走!”
他挺身上前,连凌乱的衣物都不顾,他贴身堵住了门,半片肌肤全然露了出来。
“别走!”他涌出热泪,叹着长长的气,从头到脚都是颤抖着的。
“周律行,你清醒一点!”裴婉婉颇为无奈。
眼下他就是个烫手山芋,不管裴婉婉怎么说,也不可能接受他的。
可是……他自小的傲气,矜贵自持的性子,他能做出此番事来,早就是最大的让步了。
“我没办法清醒……”他哭出声来,忍不住身子往下一跪,坐在了地上,他抱头痛哭一场。
裴婉婉将榻上的一条毯子抓了来,赶忙给周律行披上,她是出不去了。
“你知道我在朝堂之上见到你的时候,有多开心吗?”
裴婉婉看着他的眼睛,黑亮亮的,被水汽清洗的十分有光彩,只要稍稍一动就会戳破的坚韧,让裴婉婉不敢轻举妄动。
“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恨你,我不想当什么帝后,也不是什么贵人,我只是希望你能不能不要这么木讷,你该看到我的心意的。”
“很多年前,你就该看到我的心意了……”
“你一直都很笨!”周律行冲他吼了一声,“你怎么就不明白呢?”
裴婉婉低垂着脑袋,神色仓惶,她自是不敢多言,儿时多的是自卑感,哪里会有这种想法。
你是高不可攀的月亮。
“我不明白……我真的不明白!”裴婉婉有些不知所措,她一个劲的摇头,充满了愧疚与恐惧。
与此同时,她也担不起这个责任。
月亮是属于谁的?裴婉婉不知,但是决然不是自己的,她不能染指,也不能污了这番清冷高贵。
“那你……好好看看我!你抬头看看我!”周律行抓住了裴婉婉的肩膀,摇晃着她。
几乎都快摇散架了,也还是没能让她有所动容。
“为什么,我所有的骄傲我全部都放下了,我袒胸露乳,披头散发,什么狼狈什么不堪全部让你看了,你就这样对我?”
“可这……又不是我逼你的!”
“是啊!是我故意的!”周律行在她耳边暧昧一笑,温热的气息在她颈肩来回撩拨。
“是我故意的,我想让裴大人好好疼疼我!”
他勾人的语调百转千回,险些让裴婉婉缴械投降。
他往她怀里蹭了蹭,继续道:“可是裴大人是柳下惠的转世吧!连着都不动容?”
“周律行,你这样是在轻贱自己!”裴婉婉道。
“轻贱?”周律行忽然笑了,嘲讽道:“你惦记着别人的小郎君,难道就比我高贵?”
“你……”裴婉婉吃瘪,无法辩驳。
“是,我也不是什么高风亮节之人,但我们,仍然不相配。”
“为什么不相配?”周律行眉眼间多了一些轻薄之意,“你……看不上我了?”
“并未!”裴婉婉回答道很干脆。
“那你看我一眼可好?”
越是这样苦苦相逼,裴婉婉越是不肯动摇,她倔强的扭开脸,给了周律行一个重击。
“你……真是让我好恨!”
见她一副铁骨铮铮的模样,周律行心里一阵绞痛,旋即心死。
“你还是看不上我的,对不对?”周律行自顾自的说着自己的想法。
他忽然嘲讽似的大笑几声,笑够了,就转头恶狠狠的瞪着裴婉婉。
“我废了,你看不上我很正常!”
他忽然冷静下来了,清冷的调子,让裴婉婉颇为担心,她这才缓缓抬头。
此时,他早已是泪流不止,裴婉婉亦是如此,二人眼神一触即溃,千愁万绪统统涌了出来,复杂又畅快。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