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呢?从小在平安街长大的孔雨晴太知晓这是多么一个不平安的地方了。
几年前,还传出过陌生男子尾随跟踪,入室虐杀的新闻消息。
“填写好了呀?一个月之后归档,归档冷静期内不能离开平安街。”
老太爷慢悠悠地说着,将申请表装进了档案袋,孔雨晴震惊之余,立刻从身下的木椅上站起了身。
“什么?!还有冷静期?哪来的规定?!你们以为我愿意在这待啊!我工作的地方,就算是住在员工宿舍也比这好得多!”
“别和我吵,别和我吵……”
老太爷咕哝着,丝毫不理会骂骂咧咧的孔雨晴,仿佛他是个聋子。
可他显然又不是一个聋子,聋子可不会打开收音机放到最大音量听评书。
而这边,孔雨晴的电话响了,不得已,她走去了户籍迁出科外的走廊接听电话。
电话那头,是她的老板。
接通电话到结束通话,只有短暂的26秒,内容言简意赅,批准的假期后天就要结束了,她居然还没赶回来补假加班。
所以,她被辞退了。
现在,除了平安街老楼的那间屋子,她是真的无处可去了。
户籍迁出似乎也没了任何意义。
待静静地难受过了一阵,孔雨晴从双手中抬起头时,这才发现户籍迁出科的门被锁上了,老太爷不知什么时候下了班。
从户籍迁出科回去老楼房间的路上,孔雨晴的脚步很沉重,几乎花费了两倍的时间才让行尸走肉般地自己走到了楼下的空地。
“看看,看看,临到大中午了才回来,一准是从外面卖完回来了……”
“就是就是……”
孔雨晴低着头,不去理会那些长舌老太们的胡说八道,她看起了地面上的影子。
青石砖路面已有了年头,变得坑坑洼洼的,连带着她的影子也变得扭曲。
她扭曲的影子旁怎么多出了一颗头?哦,原来是破碎的路灯的影子,那原本完美无缺的蛋型灯罩,自从多年前被熊孩子们用弹弓和石子打碎后,便一直没人来修缮。
细看上去,还真像人头的影子。
而且,都像是在嘲笑她。
“噔噔噔!”
孔雨晴仿佛听到它们在笑了,连忙跑上了楼,中间跑得太急,膝盖还磕在了那水泥做的楼梯上。
那级台阶上不知怎地,居然有一个缺口,孔雨晴看见自己的血珠一点点渗进了进去,仿佛那级台阶是有生命的,那个缺口是它大张的嘴,正在贪婪而放肆地吸吮着她这具新鲜肉体的血液。
孔雨晴盯着那级台阶看了好一会儿,直到听到一楼的大门被人推动,又放了一块砖头卡住,她这才有些瘸着跑回了屋子。
时值正午,今天又是个大晴天,按理说屋子里光线应该很充足,可进了门,却是漆黑一片。
长期的睡眠不足,让孔雨晴习惯终日将窗帘严严实实地拉上,来尽可能创造一个让她分泌足够褪黑色素的环境,好让她在白日里补眠。
忙忙碌碌奔波了一个上午的孔雨晴觉得身心俱疲,可她今天这一上午又相当于什么也没干。
孔雨晴直奔卧室,瘫倒在了那只有一层薄垫子的床上。她想起来自己还没有吃午饭,之前手头还有报表没有做完……
管它呢,反正她现在已经被开除辞退了,剩下的烂摊子谁爱管谁管!
可她的心里还有一处空落落的,直折磨得她难受不想动弹,只想闭上眼睛,再不理会那些七七八八的麻烦事。
眼前唯有黑暗,她似乎在从高处不停地跌落、下坠……
这一闭眼,孔雨晴一觉便睡到了下午,她是被饿醒的,如果不是五脏庙空空如也叫唤不停,那种感觉像是有一只手在不断地扯着她的肠胃,她想她会睡到天昏地暗。
揉了揉杂乱的头发,孔雨晴从窗帘后小心翼翼地探头向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