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市第一人民医院,高级单间病房里面,方贝蕾缓缓地睁开眼睛,视线一片白茫茫的,缓了好一会儿,才看清楚周围的环境。
她这次为了做真这场戏,可是下足了本钱,甚至不惜自残了身体的,在女卫生间里用了一把冷水洗手,然后用冰冷的手捂去了小腹。
--虽然她这具身体,在遭受了那两次车祸,心身俱灭后,本来也如残疾的差不多了,但是这些,卓凡不知道。方贝蕾觉得自己真是白白被糟蹋了。
通过这一次,打乱卓凡对两块地皮原定的计划和按排,她还可以让卓凡从侧面知道,她当初遭受了什么样的磨难,唤起卓凡的怜惜也好,招来卓凡的心疼也好,何乐而不为,而那些事情,绝不能由她说出口。
这俱破落的身子,还有可以被自己利用的剩余价值,她该偷着笑才是了,心里苦成一片,脸上却没有什么表情,只淡淡地柔弱着。
她哺乳期里的车祸,她这一生很难再怀孕,她每次月事时,要死要活地疼,血红不断。
这么多年,她无论如何保养她自己的身体,也将养不过来。这些苦早该叫卓凡知道些了。等到今天,已经算是晚了。
卓凡在好好做大少爷的时候,她是如何生活的。
还有孩子……
她怀孕初期反应强烈,什么东西也吃不下去。薛瑞几乎把能想到的吃食,都做了个遍给他,还特意跑去某家知名酒店,偷师学艺,只为了给她做一顿,能让吃下去的餐食。
她把从卓凡母亲那里要来的五百万,递给薛瑞时,薛瑞惊愣
的表情,她一世都忘不了。
她记得薛瑞说:“贝蕾,把这钱还给他们家吧,咱们好好过日子,我养起你的,也养得起你生的宝宝。”
那时,薛瑞就知道这钱是祸端了吧,但连薛瑞也没有想到五百万,对于他们这种升斗小民,是天文数字。对于卓家那种豪门,却是九牛一毛。卓凡的母亲当时把支票给她的时候,连眼睛都没眨一下的。看她,如看一件随时可以丢掉的垃圾。
其实,那个年岁的她,五百万在她眼里也是不可触及的数字,她还以为她开口要这个价,会惊吓到卓凡的母亲,给她和卓凡留出一丝喘息的空间呢。
她真是天真了,也是太没见过世面了,如她这种麻雀,就不该肖想飞入凤凰窝,嫁入什么豪门的。
等她的肚子一日日大了起来,薛瑞陪着他去医院做产检,总会招来别人的侧目。
在妇产科里,实在是另类的一景。
后来,他们来产检的次数多了,医生也问他们,薛瑞只红着脸说他们是农村过来的,他们那边结婚都早的。
农村重视人口生育,有地就能活,人心简单。不及城市压力大,好多人大龄不结婚生子。
这话说得过去,医生也就信了。对他们这对‘小夫妻’也就格外的照顾些了。全了他们的脸面。
那时,为了养她,薛端每夜出去打工,都不敢选白天的工作,就怕白天他自己不在家,薛贝蕾有什么不方便的地方,晚上,也是等着方贝蕾睡着了,才走的。
她把支票换兑成了存折,存折的密码都不敢设成自己的
生日,而是设成了薛瑞的生日,她交给薛瑞,薛瑞却推还给她。
薛瑞说他是男人,他不用别人的钱,也能养得自己的亲人,叫方贝蕾把那些钱存起来,以后给孩子用。那毕竟是孩子的父系家里,给孩子的。孩子用起来,理直气壮的。
听了这样的话,她有多少个日夜是哭着睡去的啊。薛瑞总是很温柔地抚去她脸上的泪痕。她做了噩梦也会抱住薛瑞的手臂,叫着‘妈妈,哥哥……’,还是胜做亲人的吧。
生产那日,她熬了一天一晚,总算是生下了不足六斤重的小家伙,她刚看了两眼,就被送去了保温箱里。她恐慌之极,是薛端安慰着她的。
薛瑞一个大男人侍候她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