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场一楼大门处,应仲骐安静地站在人流里。
他身姿挺拔,衣饰完美,锃亮的意大利皮鞋一尘不染,黑色的名牌衬衣敞着领,一条细白金项链若隐若现,链子下面坠着一个小巧的心形坠,古朴的样式,没有雕任何花式,看起来不是近现代的东西,又因为带得久了,磨擦出细腻柔润的光。
应仲骐饱满如弓的嘴唇呈现清新的菱形,微微地张着。目光温如泉水,静静地注视着前方。
推着行李车的助理,频繁地抬起手腕,看着时间。机场大厅里,再次传来他们所乘航班,即将停止检票的广播声。
“应总,”助理正要提醒应仲骐,再拖下去,飞机就要赶不上了,他话还没有说完,就见应仲骐已经冲他摆手,“你先进去吧,我再等等。”
应仲骐平静的语气,一点儿没有等人时的焦燥,哪怕距离航班起飞的时间,已经不足十五分钟了。
拎着个小挎包,匆忙往机场里面跑着的方贝蕾也很着急。
她哪里能想到,她预料好的充足时间,会碰到高架桥上的连环车祸啊,等着交警紧急处理好事故,清理出道路,已经是两个小时以后了。
面对车祸造成的一堆废墟,方贝蕾欲哭无泪--她这一生与车祸脱离不开关系了。
她越发相信她出门时,李晓琳对她说的那句话了。她是该找个庙,好好烧烧香了
。
她最近这运气背到雅鲁藏布大峡谷去了,星座和黄大仙都拯救不了她 。只有指望观音菩萨,大慈大悲了。
方贝蕾狂跑之余,瞄了一眼机场大屏幕上的报时提醒,不由得绝望起来。一口气跑到机场门口,实在没有力气再跑了,一下子摔坐到了机场光滑的理石面上。
明明该是很疼,方贝蕾却毫无知觉。泪水落下来,也并不是因为摔到的地方,心底某处绝望地疼着。仿佛这次的来不及,是这一生最大的缺失,错过的人,将永远无法见到。
“贝蕾,”头顶上空响起的呼唤声,在这时,好似天籁。有那么一恍神里,方贝蕾几乎以为自己是在做梦或是幻听了。这个时间,飞机早就飞走了才对啊。
直到应仲骐那只修长的手伸过来,搭到她的肩头。掌心的温暖,瞬间溶化了方贝蕾双眼至心底的冰雾。
方贝蕾像棵长春藤一般,借着应仲骐搭在她肩头的手臂,快速攀了上去,一下子扑进了应仲骐的怀里,放声大哭起来,边哭边说:“我……我还以为……以为送不到你了……”
应仲骐一点不在乎方贝蕾的眼泪鼻涕,蹭到他崭新的黑衬衫上。
他的手臂很自然地揽在了方贝蕾的后背,轻轻地拍抚那里,嘴角微微弯起,“傻丫头,哭成这副样子,我会心疼的,送不到也没有关系,我会一直等的。
”
这一趟等不到,还有下一趟飞机。不过是签转而已。能看到方贝蕾为他流出的泪水,他只觉得如春雨般滋润了。
仿如第一次看到方贝蕾。
方贝蕾野精灵般地冲到他的面前,一头披散过腰的长而卷曲的头发,一双大而倔强的眼睛,一身白色的长棉裙子,只是脚上没有穿鞋,不知是跑丢了,还是跑出来的时候就没有穿。
那是怎么样落魄而又销魂的景致,--方贝蕾已经不记得了,应仲骐却永远也忘记不了。他与方贝蕾之间,是从这一刻纠缠上的。
站在检票口处的助理,拿着机票,推着行李,默默地向售票台走去--第二次转签是再所难免的了。
等着方贝蕾的泪水渐渐止住了,应仲骐拉着她,走到旁边的休息椅处。
“贝蕾,”应仲骐扯出衣兜里装着的白色束绢手帕,轻轻抹去方贝蕾脸上的泪水,“这几天过得还开心吗?”他忙于工作的交接,并没有听到公司里的风言风语。
揉了揉发红的鼻头,方贝蕾沉默不语,她该怎么说呢?这几天她的生活,用好坏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