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可悲,沐侑甚至连叹一口气的时间都没有,他咬着牙,无数想说不想说的话都憋在心里,身下的战马被刺中,托着他跑了最后一段路,嘶鸣一声,轰然倒下了。没有马,那就用腿,他顾不得许多,挽住旁边一个受伤士兵的胳膊,刀也布满了口子,索性丢了,捡起地上的长枪,向前冲去。
士兵感激的看了他一眼,他看得清楚,那眼神不仅是对他的谢意,还有人临死前的觉悟。利刃刺穿了身体,血喷溅而起,滴落在沐侑的脸上。哪怕只有一瞬间,他的确是怔了一下,双手几乎是颤抖着,放开了那具尸体,身边的人越来越少,士兵们早已被冲散在四周,成为敌人的案上鱼肉。
如果传令官还活着的话,他的确是可以召集士兵的。
这种遗憾没持续太久,银光划过,打断他不合时宜的思绪,那光芒越来越近,速度仿佛在此刻彻底变慢,呼吸声,心跳声,重的吓人,那柄刀划成一个孤独,朝自己砍人,动作很缓慢,他甚至看得到它移动的每一段轨迹。
他是可以躲掉的,毕竟时间变得是这样慢,这样慢,可身体却无法移动
,不,别说身体里,眼皮都无法眨一下,什么也做不了,他如一尊被固定在地上的泥塑,眼睁睁地看着夺走生命的利器朝自己袭来。
这就是临死前的感觉吗?
唯一可以动的,就是脑中的思想,若如族中的老人所说,他在临死之前,理应看到自己一的回顾生。或许是自己都觉得太过不堪回首之故,今生的影像并未出现在眼前,只有一个个疑问,不甘,如鬼魅般,包裹着自己。
沐侑闭上了眼睛,此刻他已不愿再做任何挣扎了。
血喷涌而出,洒在脸上和脖颈上,往衣服内流去,冰凉而滑腻,很不舒服,他一向不喜欢这种感觉。而身体却没有丝毫痛觉,难道他已死了,故而连痛楚都感受不到,不,不对,人死之前,又怎会如此轻松?
猛然睁开眼睛,死士手中的双刀尤滴着血,他甩了甩,血珠往四周挥去,见沐侑一言不发的盯着自己,死士本想跪下,然而战场之上行此礼节又实在是太过困难,他只能在口头上拜了一拜:
“属下,见过将军。”
那脖子上被割了一个口子的人尤不敢置信地瞪着他,双目睁得极大,望之
可怖,片刻之后,才缓缓倒下去。
死里逃生,沐侑一时之间,竟不知该用如何言语,回应这句平时再正常不过的话,他想说免礼,可又觉得如此情况用上实在奇怪,喜悦梗着他的喉咙,令他支支吾吾语不成语,劫后余生的兴奋包裹着他,如果这不上战场,他几乎可以就地跳起三尺那么高,可若不是战场,他又哪来的这份喜悦呢?
最后他只对远道而来的死士说了一句话:“总之,先杀出去再说。”说完又觉得不够,赶紧补充了一句,“事后,重重有赏。”
“遵命。”死士嘴上应到,身形已是冲杀在他身前,他使得是两柄双刀,形如月牙,锋利非常,刀刀皆向脖颈驶去,几乎是一勾,一划间,便夺去了一人的性命。
不错,不错,沐侑心里着欣慰,当初花重金把他从奴隶中赎买,放在军中任事,过来是能派上用场的。
“将军,请上马。”死士带他冲至前方一角,掀开四周的草帐,灰尘弥漫,里面却是一批黄色皮毛的马儿。
原来他还带了一匹马来,沐侑大喜,当即跨坐上去,马虽比不得他先前骑的那匹,但四肢强
健,肌肉壮实,也算是匹好马,他蹬上马登,抓紧缰绳,转头去看那仍在地上的死士,“我即刻往军营中驶去,你如何冲出去。”
死士只说了一句“将军勿要担心”,便未在回答什么。
沐侑“嗯”了一声,也懒得问许多,双腿夹紧马肚,狠狠一挥鞭子,马儿吃痛,四足发力,向前方奔去。
到了营中,这里景象也不好过,士兵们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