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青毫不退缩地看着裕亲王福全的眼睛。
“奴婢觉得,裕亲王这番话对于十四格格来说,属实有点儿无妄之灾了。”
福全冷不丁听到周青这话,眉头都挑了起来,“本王可是……”她皇伯!说她两句又如何?
话还没说完,就听周青继续道:“奴婢敢问裕亲王,这木兰秋狝的目的是什么,是为了打猎吗?”
自然不是。
打猎什么时候不能打,皇上看重木兰秋狝自然是因为它具备的特殊性。
福全的脸上掠过一丝窘迫。
“但我满族的女儿,如何能够这般优柔寡断?!”福全仍是犟着脾气说道:“满族女子就该脾气豪爽,做事利索!犹犹豫豫的像什么样子!”
周青忍不住舔了舔后槽牙,腮帮子微微被顶起一块,这人真是,到死浑身上下就一张嘴是硬的!
“若是照裕亲王的说法,满族人做事都该直来直去的话,那为何八旗入关之后,从先帝到如今的万岁爷,都想着怀柔安抚汉人?为何不像当年扬州十日、嘉定三屠、江阴八十一日那样,索性将所有汉人都杀个精光,让天下人全都变成满人呢?!”
顺治二年五月,清军占领了扬州城,多铎以不听招降为由,下令屠城。屠杀共持续十日,顾名“扬州十日”,期间焚尸约八十余万人!
同年七月,因为汉人拒不从命清军的剃发令,清军三次对嘉定城中的平民进行了大屠杀,遇难者约有二万余人,血流成河!
同年闰六月初一到八月二十一日,江阴人民同样为了抵制剃发令,守城反抗长达八十一天之久,后全城殉国,无一人投降!城内死者九万七千余人,城外死者七万五千余人!
这些文字或许苍白无力,但这些忠烈之人的英魂却永存!
白莲教更是为了天下百姓,为了这些死去的冤魂,一定要推翻这鞑子皇帝!
周青的心底虽然蕴含着暴躁的情绪,但她的每个字都说得极为轻飘。
常宁脸色一变,厉声呵斥她:“放肆!你好大的胆子敢说这些!”
福全更是用噬人的眼神死死盯住了周青,他手中乌黑发亮的皮鞭随着他轻甩的动作,在空气中发出了炸裂般的声响。
糖宝虽然听不懂周青的某些词,但在小团子的眼里,此时的周青就像是一只炸毛的小兽,想要用自己微薄的力量去抵抗对面的敌人。
……好像,这样的青青有亿点点的帅气哦。
被这声呵斥惊醒,周青背上顿时冷汗涔涔,她怎么就没管住自己的嘴,说了这些话呢。
“二位王爷。”她强迫自己镇定下来,用冷静的眼神扫过福全和常宁,“奴婢说这些,就是想提醒王爷,先帝和万岁爷都清楚并实践了什么时候该强硬,什么时候该怀柔,二位不是更该如此么?”
周青强行将话题圆了回来,但此时的内心还在打着鼓。
福全眯着眼睛,如同一条阴冷的毒蛇在窥伺着周青的弱点,准备伺机而动。
半晌,他忽然冷冷笑道:“糖宝儿,看来你身边这条狗都是有个凶悍的脾气,见谁都咬啊。”
在压制着怒火的福全眼里,周青不过是个低贱的奴婢罢了,他直接与她说话都是拉低了自己的身份地位。
糖宝紧紧抿住了嘴唇,她很不喜欢福全的这个态度。
但是小团子可没有哥哥们那样灵活的口舌,说不过这个坏伯伯可怎么办呀!
正当小团子急得就要挠头的时候,忽然一道黄黑相间的身影从她眼角的余光处飞快掠过。
咦?
“叮”的一声,小团子脑袋上的呆毛笔直地竖立了起来。
“大黄!”她用一口小奶音急吼吼喊道:“把那头脑斧赶走!”
小团子什么扬州、嘉定、江阴的记不住,却记住了刚才福全和常宁用这头半大老虎打赌的事情。
他们不是说看谁先打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