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人鱼歌声的飘忽起伏,白适渊眼前的幻境骤然如同镜面一样,片片破碎。
碎片又飞舞起来,重新组合,描摹出一个全新的画面。
刚才死去的度春华也再度出现,不仅复活,还正在妙舞清歌。
她的身姿灵动飘逸,如小荷轻舞于水间,柔美而清婉。裙裾纷飞中,一双如烟的水眸欲语还休,她轻靠在白适渊的肩上,吐气如兰:“适渊,你不认识我了吗?”
白适渊却丝毫不为所动,一把将其挥散,朝着天空声嘶力竭地呐喊:“假的!假的!把春华还给我!”
刹那间,如同一把刀落在人鱼修士的内府,他再度受创大口吐血。歌声也戛然而止,度春华的尸身重又出现,被白适渊抱在怀里。
可受伤后的人鱼修士终究支撑不了多久,下一刻,尸体就消失在白适渊的拥抱之中。
“春华?春华!我的春华!”
白适渊像个彻底失去方向的旅人,只能彷徨无措地找寻归途。可是,除了黑暗的虚空,这里什么都没有。没有血,没有尸体,也没有他的度春华。
这是怎样的痛啊?让他无法呼吸。令他无法思考。
白适渊沉沉闭上眼睛,放任体内的神识与灵力暴动,冲击波蔓延至幻境中的每一处,人鱼幻境至此,被彻底踏破。
就在他打破幻境的同时,白适渊所在的贝壳也随之粉碎,人鱼修士浑身狼狈,从里面滚了出来,身后是双目发直、绝望不堪的白适渊的身影。
度春华是最为关注白适渊情绪的人,他一现身,她就觉得白适渊的神情不对,来不及嘱咐小桃和泽兰,就飞身来到贝壳碎片前,拦住他问道:“适渊,你怎么了?可是受了伤?”
白适渊却无法回应,一动不动在沙滩上站了很久,直到眼眸聚焦,他才看到面前担忧不已的女子。他的声音轻得几乎要被海风吹散:“春华,我是在做梦吗?”
重重摇头,度春华抓住他的手臂,郑重道:“不是梦,你摸摸我。”她带着白适渊冰冷的手指,一寸寸抚过自己的脸庞:“你看,我是真的。”
不知道看了多久,也不知道摸了多久,白适渊才终于回过神来。他心中有无数话要说,却怎么也说不出口,只能倾身抱住眼前这个令他无法自己的人,脱力般虚弱道:“太好了,你还活着,你真的还活着......”
说到最后,竟是眼中隐隐含泪。
修真大会之中,众目睽睽之下,度春华被白适渊紧紧抱住。度春华可以想见,不出明天,人鱼岛,乃至整个修真界,都会传扬她和白适渊的传言八卦。
但她不能拒绝这个人。
在白适渊怀里,度春华能够感知到他心如刀割的绝望、失而复得的欣喜。她知道,在幻境中,白适渊定然是经历了极为痛苦的事情。
此时若放开他,无异于弃白适渊于不顾。度春华,舍不得呀。
衡清舒和合元容正站在他们不远处,对着度春华刮了刮脸:“也不害臊。”
度春华羞涩地红着脸笑笑,发间却生出一朵粉红桃花,薄如蝉翼却俏丽动人。
这画面被度北书和归南琴看在眼里,此时的度北书却毫无动静。
归南琴觉得奇怪,问道:“难得,你竟不吃醋了?”
“什么吃醋?你不要浑说,”度北书忙否认,又叹息一声:“她都开花了,你还让我能说些什么?”
想来为人父母,往往是拗不过孩子的。他们细心呵护孩子长大,怎会愿意孩子因自己的喜好而伤心伤情?
更何况,度北书也不是看出来,不论是度春华,还是白适渊,他们为这段感情都倾注了许多。他们是真心还是假意,此时此刻,在场的都能明白。
既如此,他这个父亲还能说什么?只能为他的孩子多担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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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鱼岛的大部分修士都去了海边沙滩,观摩参赛者过幻境关。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