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适渊的话让吕冰原放松下来:“那就好,你跟我回去吧。我知道你之前被人污蔑杀了同门,师父有办法洗清你的冤屈。到时候你只需跟着我,我看谁还敢......”
滔滔不绝说着话,满心满眼都是要将他唯一的弟子带回太清。
白适渊安静看着眼前的人说话,不能打断却只能打断,他轻声叹息:“师父,我已入魔。太清,我回不去了。”
“我看谁还敢......”吕冰原被打断,骤然看向白适渊些微溢散的魔气,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嫡传弟子,竟然已经成了魔族。
他好似深受打击,猝然问道:“为什么!为什么你竟会入魔?”
白适渊垂下眸子,声音低涩不堪:“师父,我得活下去。”
这话让吕冰原怒不可遏,指着白适渊浑身发颤:“白适渊!身为我的徒弟,可以冤可以反抗,但唯独不可入魔。入魔就意味着你自暴自弃,意味着你贪生怕死。蝼蚁苟且偷生,我吕冰原的徒弟却不能!”
他连连后退,好似眼前最亲近的弟子已经成了最彻底的陌生人。此时,正好一道传信符落在吕冰原的手中。
深深再看一眼白适渊,吕冰原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他。
白适渊看着他御风的背影消失在天空之中,心湖之中潮起潮落,起伏不定。他的师父,真的会因他入魔,弃他而去吗?
耳边仿佛有恶魔低语:“原来,你最怕的,是你的师父不要你。可怜啊,你似乎没有长大。看,他就这么扔了自己养大的孩子,连回头都没有。白适渊,他不要你了哟。”
心湖中的涟漪越来越大,就在白适渊内府火海巨浪即将滔天的时候,镇天在其间晃了晃尺身,问道:“小白白,你怎么了?”
不知为何,镇天近来越发幽默了,热衷给白适渊起各种小名。
玄黄世界中,万物都有相生相克之道。人鱼幻境意外可以屏蔽镇天在内府中的感知,令它无法察觉外界发生的事,故而才有此一问。
白适渊一愣,手慢慢摸向额心,感受着镇天的存在。他呆站片刻,才用神识察看内府,镇天正从容与他“对视”:“可需要我帮忙?”
摇了摇头,白适渊呼吸清浅,深恐眼前的镇天消失,几乎分不清现实与幻境:“不用。师......你还在,就很好。”
他怎么忘了呢?他的师父吕冰原,是个就算献祭自己变成没有记忆的法器,也依然要回转时空前来救他的人。这样的师父,怎会像刚才那样离他而去?
身上的戾气消散,随着白适渊的释然,幻境再度变幻,耳边的声音也清朗悦耳:“看来你心性不错,这么快就能想明白。但小心了,接下来可没这么容易!”
当白适渊再度睁开眼时,发现自己正身处一个陌生的城池。
这是一片极为干燥的沙漠。无边的黄沙蔓延在这边土地上,任凭人们耗尽眼力,这里也没有潺潺流水,没有巍巍高山。
风吹着风,打着旋卷着沙土,不时有旋转的沙柱在龙卷风的裹挟之下,腾上天空。如同一缕孤烟连接在天地之间,成为大漠中无边无垠的地标。
就在这几乎看不到生命的地方,人们建造了一座简陋的石头城。这里土地贫瘠,来到石头城的,都是在外面活不下去的人。故而,城中龙蛇混杂,弱肉强食,仿佛是一座野兽丛林。
石头城,前世今生,白适渊都是耳闻,从没来过。
正当他奇怪自己为何会出现在一个从未到过的地方之时,远处走来一个人影,一个白适渊两世都无法忘记的人——古易云。
古易云脸上带着邪笑,手中把玩着一个不知是谁的头骨,慢悠悠走在沙石上,邪肆诡诞。
白适渊太了解他了,这是古易云杀人之后的得意与嚣张。
就在古易云痛快至极的时候,一道剑光悄然而至,携着风势直朝他的面门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