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正浓,暗涌十分。裴君泽站在落地窗前目送着裴尘珂离开。
上车,启动,发车。车已驶远,直到远到看不到的时候,裴君泽就从西装的内衬口袋里拿出手机。
屏幕一亮,显示信息。
【您好,裴总。今晚您安排的事情已经顺利完成。】
【很好,尾款稍后为您结清。】
照着屏幕键盘一顿输入,上面显示的零蛋多得让人眼晕。
屏幕熄灭,裴君泽就走到办公桌前。打开了显示屏,点开了桌面上的文件夹。
这个文件夹就命名为楚砚。
他每一天都会打开这个文件夹反复观看,掰开了揉碎了还不行,还要一字一句仔仔细细,翻来覆去地“咀嚼”,直到嚼得碎碎的才会放过。
想起看这份资料的种种,复杂的情绪就是一只打满气儿的氢气球,裴君泽觉得一整个胸腔都胀得不行,顶得难受。
就想选一只酒来顺顺气儿。
没有心情,选来选去也没有选到喜欢的。就随便拿了一只酒。
MACALLAN的rare cask。现在的裴君泽急需一只酒来润润喉,消消气,于是就在旁边随机抓了一只酒杯。
竟是一个扎啤杯。
就你了。裴君泽不假思索,一股脑把Whisky倒了进去。
不加冰块,一饮而尽,酣畅淋漓。
酒杯里没了酒,就只有浅棕的酒珠子随意挂在扎啤杯的内壁外沿,洋洋洒洒不说,有一些还就顺着外壁流到桌面上了。
爽朗的笑声爆出,是裴君泽忽得笑了。
要是尘珂看见这么好的Whisky就被人随便找了一个酒杯就开造一定会炸毛吧!还会气呼呼的!
可我偏不!显而易见,裴君泽与裴尘珂在这一方面有着分歧和不同,这种分歧和不同是天差地别的。
思路到这里,裴君泽俊美的脸上早已不见品酒时的闲云野鹤,闲情雅致。完全就像变了一个人,目光锐利,神情冰冷。
似在窥探,似在伺机,就像一只捕猎的虎,正在暗处观察猎物,时机一动,就会身移影动,一击致命。
不像裴尘珂恪守君子之礼,而像狮虎一般,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是百无禁忌。
和品酒一样百无禁忌。
从写字楼顶层远望,只有些许的微光,夜真的深了,人都睡了,梦也来了。
可时一通电话就打搅了楚砚的睡眠与美梦。
烦躁得在床头柜处摸来摸去,手机就跟长了腿似的,让她死活都摸不到,楚砚也烦了,就一把横扫了桌面。
“喂,谁啊!”楚砚的口气那叫一个不耐烦,还哑着嗓子夹杂着浓浓的鼻音,扰人清梦,马上发飙。
“喂,姐姐,是我。”语气委屈巴巴又小心翼翼的,好像是听到了楚砚的口气不好,所以马上就要泪洒现场一样。
这不就是一只无家可归的小狗崽,看见她就兴高采烈地冲她旺旺叫得欢到不行,就这样还不够,还要围着她转圈圈。
她心情一差,小狗崽就察觉到了,真是又敏感又小心。
“寻澈,在法律上我是你的姑妈,不是你的姐姐,你要叫我姑妈。”在以前的朝夕相处中楚砚也发现了楚寻澈对自己的非同凡响的,超越亲情的禁忌感情。
可她不是那样的人,她只当楚寻澈是家人,是侄子。不论是身体上,还是思想上,从未有过丝毫的逾矩,更是不会往那方面想。
在楚寻澈的学生时代,凡是楚寻澈能和楚砚粘在一起就绝不会分开。打成年之后,这种现象更是变本加厉。楚砚这才慢慢明白,这小子竟然喜欢自己的姑妈!
抽丝剥茧后的真相震得楚砚头晕目眩的。这一个是长辈,一个是晚辈,一个是十八岁,一个是四十五岁。
别说是打破砂锅,就算是砸破脑袋也不敢往男女之情那方面去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