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大山瞅着女儿脸上可爱的婴儿肥,一双充满灵气的大眼睛,正忽闪忽闪地巴望自己,不禁也笑了起来:
“嗯,你最好不会!”
“爸,你放心。我这次去了军校,你就当我是过去拜把子的吧。四年下来我一定拜出一个加强连的兄弟来。”
江大山一听,眉头顿时就拧成了一团,准备训几句的时候却听到桌上的闹钟响了。他匆匆站起来一边整理身上的军装,一边无可奈何地摇摇头:“漏风!真有点漏风啊!”
“什么漏风?哪里漏风了?”江可欣不解地追问。
江大山冷笑着看了她一眼,就出了门。在关门的那一刹那,他又回过头来对妻子说了句:
“开学的时候让她一个人去南下报道,别送。”
见到妻子点了头,江大山也不等江可欣说话就轻轻关上了门。
不声不响,甚至没有和女儿告别。
这些年他总是在不经意的某一天悄然离开,不说去处,不做告别。
之后,又会在某个清晨或是深夜悄然回到家中,轻手轻脚地走到床边,看着她们熟睡的脸庞。
这么些年她们母女也应该早已习惯了,只是他没有想到女儿也义无反顾地选择了一条和他一样的路。
从军。
走到楼下的时候江大山缓缓转过身,抬头望了一眼三楼的窗户。此刻,这个铮铮汉子的眼里闪过一丝亮光。
从此,这家里只有她一个人在等待了。
从前,她用漫长的岁月,从青丝到白发,渐渐学会了在习惯中等待他的归来;
从今往后,她又得慢慢去适应多等一个人。等丈夫,也等孩子。
————
江可欣自从那天和江大山在饭桌上匆匆见了一面之后,她就再也没有见他回来过。
她一个人坐上了南下的火车。
这是她十八年来第一次离开大院,离开她熟悉的东北,离开那片肥沃的黑土地和一望无际的麦田,以及蔚蓝的天。
当绿色的火车载着江可欣晃晃荡荡来到汉江时,已经是第二天的上午10点多钟。她背着背包,手提行李箱紧张地四处张望,并慢慢跟随人一起群涌动,朝外走去。
还没到出站口,江可欣就远远看见了几两个穿军装的人已经在出站口接站了:“果然,有接站的。”
江可欣拉着行李箱蹦蹦跳跳地跑到他们面前,并把自己的通知书拿出来递给他们:“你好,我是97届的新生。”
“你好,你好!来,跟我们上车吧。”一个学员替她拿过行李箱,就准备带她上车。
另外一个却在打开录取通知书的时候嘿嘿地笑了,并拦住了江可欣。
“江可欣同学!你不能上我们的车!”
“为什么?”
看到江可欣忐忑的小表情,对方笑意更浓了,指了指不远处的另外一辆大巴车说:“我们是陆军。那边才是你该去的地方。”
“啊?”江可欣这才尴尬地发现自己只顾着看军装,却完全忽视了车身上挂的横幅,上面赫然写着:
汉江陆军指挥学院新生接送车。
“哦!这里是陆院的校车啊!是我瞎了,瞎了,嘿嘿,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说着就伸手抢回了自己的录入通知单,转身就跑。
“嘿!哪来的野丫头!也不说谢谢,早知道就应该把她拉到我们陆院去算了。”
“可别!疯疯癫癫的,不好玩。”
听到背后有人议论自己,江可欣回头用眼神狠狠地瞪了他们两眼,才向自己的校车跑去。
这次,江可欣站在校车面前,对着横幅一字一句地念:
“汉江二炮指挥学院新生接送车。对了,这下对了!来,这是我的通知书。”
等行李箱和背包都被接站的同学安置好之后,江可欣心情愉悦地拍了拍自己身上的灰尘,然后拉着一个女同学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