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邵回到御书房,就有内侍送上水和帕子给他洗手净面。
那小内侍似乎是新来的,年纪不大,平时听人说了暴君的脾气,战战兢兢地,捧着水盆的手不断发抖。
裴邵看着有趣,放下手里的帕子,却没有让人下去,而是问道:“怎么,朕就那么可怕,让你这样抖个不停?”
他的语气很和缓,就像是想起来了就这样随意一问,那小内侍却好像受到了什么惊吓,身体猛地一抖,手里的铜盆直直的掉了下去,落在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裴邵还没说话,小内侍就马上跪下了,一面磕头一面哭求:“陛下恕罪!陛下恕罪!奴婢只是一时手滑!求陛下饶命!”
守在门外的侍卫听到声音,就要将人拖出去,裴邵挥了挥手,制止了他们的行为。
裴邵饶有兴趣地看着不停哭求的内侍,慢悠悠地威胁:“再哭,朕就让人将你的舌头割下来,再将它片成一片一片的,让你一口一口地吃下去。”
那人顿时就像被掐住脖子的鸡,将声音都憋了回去,只是伏在地上的身体还是控制不住地发着抖。
观海觑着自家主子的脸色,会意地让殿内的人都退了下去,自己悄无声息地到了门外守着。
裴邵稍稍弯腰,俯视道:“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奴婢……”
“嗯?”
裴邵语气依旧和缓,脸上却露出一些不耐烦来:“再不说,就不用再说话了。”
“奴婢……奴婢兰台。”
裴邵笑道:“兰台?名字不错,只是不像宫中的内侍,反倒像读书人的名字。”
兰台身体一僵,拿不准暴君这是什么意思,只能低低道:“多谢陛下夸赞。”
裴邵嗤笑一声:“抬起头来,让朕看看你长什么样子。”
兰台静默了一会儿,缓缓将低垂的头抬起,露出一张色若春花的脸来。
应灵觉披着隐身斗篷,站在屏风边上,静静地看着眼前的场景。
0021趴在他的肩膀上,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场面,看得兴致勃勃。
“哇!原来从古至今美人吸引霸总注意力的方法都是一个套路的吗?只有与众不同才能吸引他的注意力?”
0021在小本本上记着笔记:“抬头的那一瞬间,美人哭得梨花带雨,娇羞无限。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恰似水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什么的,果然是斩男利器吧。”
应灵觉不胜烦扰,忍无可忍:“闭嘴!”
裴邵看着兰台的脸,之前玩世不恭的表情已经消失不见,面色阴晴不定。兰台哪里受的住这样的压力,瑟瑟发抖。
裴邵伸出一只手掐住兰台的下巴,细细看了一会儿,又嫌恶地甩开手,拿起一旁的帕子擦手。
观海静悄悄地进来,让人将兰台拖了下去,吩咐:“好好查一下,这人是谁派来的。”
为了看看裴邵究竟准备做什么,默默地跟着裴邵回了御书房,应灵觉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又顺手撸了一把0021的毛:“恰似水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嗯?”
0021羞愧地低下了头,并且悄悄地将小本本藏了起来。
裴邵感觉有些不对劲。
从危楼回来之后,他总是觉得有什么东西在注视着自己。而且在这一段时间内,这种感觉经常出现,如影随形,令他如芒在背。
他相信自己的直觉——在自己尚且年幼,还没有成为太子,尚无自保之力的时候,这种直觉帮他躲过了无数来自各方的暗害。
裴邵之前已经要求过观海多加守卫,并且自己也试图寻找,可是现在,这种被注视的感觉不仅没有消散,并且还更加强烈了。
裴邵站起来,绕着御书房转了一圈,却没有发现任何异常。上午没有看完的请按折子还大剌剌地摆在案上,上面用浓墨画着一只巴掌大的乌龟,前段时间雕刻了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