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隆——
佛像靠壁,回归原位。
晏无师熄灭火堆,又将方才所坐之地清理一遍,不留下任何痕迹。
做完这一切,他便感应到一道杀机,正由远及近地逼近。
神识扩散搜索,发现此道气机的强烈程度是众人之中最高的,绝对是桑景行无疑了。
晏无师觉得奇怪,自己又没给这人看过朱阳策,怎么他的功力会这么高呢?
看来若有时间,自己要问一问白茸了。
最后看了一眼佛像,旋即大踏步走出。
跃上一棵参天古树,对着那道尚在远处的模糊影子说道:“姓桑的,你爹爹我在这里!”
“你放什么屁?谁是你儿子!”
那道身影闻言晃了一晃,随即大声喝骂道。
晏无师嘴角微翘,兀自大声回应:“你爹我就在这里,不服来战!”
“你给我等着!”
隔空互怼几句,那道身影果然上当,对身后众人吩咐一声,便风驰电掣朝此处奔来。
猎物上钩,晏无师足尖轻旋,向着森林另一头,夜色更深处飞去。
早前天还没黑的时候,他曾在县城某书肆写了一封信。
内容不是别的,正是一封求援信——
写给广陵散的。
此书肆是法镜宗设在同谷县的据点,原本相当无关紧要,谁知还真派上了用场。
晏无师前段时日听说广陵散来了中原,只是不知道在哪,因而在此番遇险后,便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写信求助。
他想着广陵散能赶来固然好,可若是因事不至,大不了自己亲自下场和桑景行打一架。
最坏的结果,左不过就是伤口开裂、旧病复发,又回到坐轮椅的地步。
直到离寺庙已经很远、茂密树林的另一头,晏无师才缓缓停步,稍事休息。
仅仅只是动用轻功,还没开始动手,他便感到身体酸痛连连,已经半愈合的伤口又有裂开的征兆。
“姓晏的,给老子滚出来!”
伴随一声怒吼,桑景行闪亮登场。
没了手下人在场,只剩下昔日相识的老熟人,桑景行遂不再伪装,口吐芬芳。
“叫什么叫,我又没聋!”
晏无师揉着耳朵,缓步从森林中走出。
看着他身上的绷带,桑景行颇为幸灾乐祸:“你最近怎么了,又是被抛弃又是被追杀的,瞧瞧瞧瞧,都成什么样了?可别半身不遂,下半辈子与床榻为伴了吧?”
晏无师出乎意料地没反驳,而是顺着他的话道:“半身不遂之前,我先把你下面那东西剁了,咱们有福同享啊~”
“你……”
桑景行咬牙切齿,一双目中恐惧和愤怒并存。
犹如一盆凉水泼下,他从无能狂怒中渐渐回魂。
双手抱肩,似笑非笑道:“你这副样子,有能力把我怎么着吗?我看你还是不要轻举妄动,跟我回长安去。放心,现在咱们是同僚,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老实说,桑景行的声音并不难听,低沉中带着魔音摄心的蛊惑,若换了旁人,早被他控制乖乖跟着走了。
对于这番话,晏无师只想说——
桑景行的嘴,骗人的鬼!
不过尽管心中不屑一顾,现实仍不敢轻忽大意。
毕竟魔音摄心一出,表示他已经开始试探起了自己。
而自己一旦露怯,桑景行极有可能会当场发难。
所以——
他直接束音成线,向着对面道:“滚!”
这一声带了三分功力,相当于佛门金刚狮子吼的加强版。
饶是桑景行功力再高,也十分吃不消。
“噔噔噔”连退数步,又用内力不停疏导,消化掉身体内外那股狂暴的冲击力。
做完这一切,他才感到压力骤减,信手一抹,竟被惊出一头冷汗!